无间回房，对柳昭道：“柳昭，陪我练剑。”
柳昭正津津有味地看话本，根本不看他：“你有点礼貌成不成？对你师兄说话，至少要加个‘请’字吧？”
“师兄，请陪我练剑。”无间从善如流，顿了一下后再补充三个字，“好不好？”
柳昭翻了一页纸，心满意足地回应：“不好。”
“……”无间凑到柳昭边上一起看，挑着他认识的字念：“夜，白，腿，大，胸，香，汗——”
柳昭把他脸推走：“能耐了？还能念出不可描述的感觉了？”
无间再呈上破空剑：“陪我练。”
柳昭合上书：“师父让你学什么？”
“花神。”
“哦，有点儿难度。”柳昭起身，抽出穿云剑，再命令无间：“出剑。”
一刻钟时间，柳昭被他打得连连败退，连火星都没蹦出一个。他连忙喊停，收剑后转了转酸痛的胳膊：“今天到此为止，求质不求量，你得多花时间去参悟。”
“哦。”无间坐上床铺。
柳昭再问：“你什么时候满十六岁？每次出剑都得经允许，我都觉得麻烦。”
无间忽然愣了。他……生辰什么时候？竟然忘记了？
话说回来，他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十五岁，他说自己十五，只是依稀记得将军之前骂过别人：“你们看看狗！十五岁都比你们强！”
“不记得了？”柳昭笑道。
“我……好像连我本来的名字都忘了。”无间轻轻捂头，“总觉得我能想起来，但就是想不起来。”
“狗”这个名字是王殿喊的，他竟会真的忘记他原名。他是有自己名字的，理论上他大约七岁才入苍澜王室，怎么会连名字都忘记……他摇头：“我记性真的不好。”
“舌尖现象，挂舌尖上了却说不出来，等你不经意的某个瞬间会突然想起——想起了跟我说一声啊。”
“好。”无间思索了一会儿也没有片刻明朗，把破空剑揣在怀里，双手结印后继续修行小清心诀。
第二日，柳昭穿戴整齐，俯头看无间依然在静坐，特意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无间没醒，柳昭独自出门，吸一口清晨的空气——熙元馆处于闹市区，各种气味交杂，空气真没有西院来得好。柳昭之前不想被天武宗源系的人盯上，已经很久没出这栋楼了，他现在想要到处走走。
“柳昭表弟。”他刚走到楼梯中央，上方阴阳怪气的一声称呼让他全身一颤。不用说，这就是小时候常欺负他的柳言，如今应当已有二十岁。
“表哥。”柳昭也亲切地回应，转身看他贵气的模样，如今在柳家和天武宗应当已有较高的地位了，“好久不见，你特地等我？”
“是挺久，我要是不等你，你怎么肯来主动找我？”柳言下台阶靠近他，“你与行雁的关系不好，所以换我来请你见辰峰灵尊——我的面子，你总不会不给吧？”
相比于这个人，柳昭倒觉得柳行雁可爱些。他笑道摊手：“哦，那你先把从我这里拿的炽火灯还给我，我马上给你面子。”
柳言一愣，睁大眼：“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多少年我都记得，”柳昭依然摊手，“我还记得你拿了我的飞虹绫、桃花玉、黑鸦尺和环龙——”
柳言几乎把这些事忘了个干净，更别说还会记得这些东西名字：“这都小时候的事了！哪来这么多？”
“可多了，我可是很记仇的，你说说我哪里欠你个面子？”
“我是你表哥！”
“是是是，表哥了不起。”柳昭转身要继续下楼，见另一个穿了天武宗服饰的人站在下方，挡住了他去路。柳昭琢磨一会儿，差点没认出来，立刻笑道，“小胖啊，这么多年不见，你真瘦了不少——我们从小一起玩，你竟然和我表哥关系这么好了？”
一本正经的少年正色道：“我叫柳彦龙！”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大名，我记下了。”柳昭抽出穿云剑，重新面对柳言，正色道，“我倒是好奇了，我爹巴不得我滚出柳家一辈子别回来，最近怎么突然想我了？”
柳言也抽剑：“到底是父子，怎么就不准他想你？你是多大的胆子，连父命都不听？”
“话不多说！”柳昭亮出灵脉，瞬间上前挑战柳言。
“就凭你！”
两人交战，柳彦龙站在下方观战。他确实曾是柳昭好友，也曾和柳昭一起骂过柳言，但他没有离开柳家的胆量，为了一步步往上爬，必须与柳言为伍，让他去和柳昭打，他还真下不了狠心。
楼梯空间狭窄难以施展手脚，柳言本以为对付柳昭这两条灵脉的人轻而易举，却没料到他剑术能练得如此高超。
柳昭在招架之余还要和他说话：“表哥已经六条灵脉了？有没有人笑话你说六条连一条都不如？”
“胡说八道！”
“同样是柳家人，我怎么会不清楚？”柳昭一反常态，肆无忌惮地开口讽刺他，在双方各自退后喘息时继续喋喋不休，“在柳家，两条灵脉的就是废物，就算发展成六条灵脉，你依然受尽白眼——不是七条的人，都是废物。”
“现在轮不到你来说！你才是真正的废物！”柳言恼怒。在曾经，柳昭就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蛋，自从跟着唐月鸿跑了后，一年才回家两三次，年纪越大性格越乖张，完全没有了身为弱者的觉悟，惹得所有人都憋着一肚子火气。“你明知斗不过我！”
柳昭冷笑一声，摘下摇摇欲坠的发饰，再上前与柳言争斗。柳彦龙忽然提醒柳言道：“响动太大了！有人过来了！”
“知道了！”柳言知道柳昭这么喧闹是为了引人过来，对于自己没法立刻搞定柳昭，他甚是烦躁。
柳昭已经气喘，但仍然要笑他：“你不是六条灵脉吗？这六条真不愧是丹药吃出来的虚数，竟然连我都打不过！”
得了间隙之际，心烦意乱的柳言直接祭出法器，抽出腰间藏匿的绳索向柳昭抛过去，直接捆了他握剑的右手，再冲上去一掌击中柳昭胸口。
柳昭翻滚下楼梯，柳彦龙不知所措地退了一步，柳言扑下去一脚踹他肚子上：“有能耐你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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