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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子冷冷道：“死在我红大帅的枪下，你也可以瞑目了。”
济尔哈朗随即咽气，机甲轰然倒地。
李成栋大声高呼道：“济尔哈朗已死——！”
四周明军甲士齐声高呼：“济尔哈朗已死——！”
原本要攻向许三宝身后的清军东路大队刚刚由于这突然的变故杀奔回来，然而一切都晚了，济尔哈朗已经倒了下去。清军机甲都愣住了，滚雷一般的奔踏声渐渐停息。
红娘子和李成栋大喜中喘了口气，方才两人联手十分干脆。
红娘子得意道：“我说，你枪法不错嘛！跟着高杰委屈你了，以后有老娘罩着你！”
李成栋哭笑不得，心道，我李成栋好歹也是总兵官，你怎么罩着我？你红大帅如今其实就是个卖身给靖王爷的一个丫头片子，还要到处乱拉山头不成？
李成栋喘息道：“不要大意！清军还没有败逃！”
红娘子吸了吸鼻子，这是什么味儿？怎么像是万人坑被扒开了似的？
不知何时，济尔哈朗的机甲已经被一片浓雾所遮蔽了，那浓得化不开的黄雾带着一股死人的味道从济尔哈朗的机甲之中弥漫开来，贴着地面飞速蔓延。
本以为清军会因为济尔哈朗的被杀而立刻丧失战意，谁知四周的清军却大叫一声：“为郑王爷报仇！”一瞬间满身戾气缭绕，跟疯了一样冲了上来。
李成栋大吃一惊，整个第三队长生天甲士反扑了回来，而且一个个两眼血红，发出鬼怪一般的咆哮声。
红娘子吓了一跳：“他们疯魔了！”
这是以前大顺军爱用的说法，就是指鬼神甲胄的结押被解除，而导致鬼神之力失控的情况。虽然鬼神之力会使得机甲的力量疯狂暴涨，但是甲士的灵魂也将被鬼神所吞噬。所以这行为便等于是自杀，而且疯魔之后会死得永世不得超生。
李成栋叫道：“快走！自东路闯入曹州城门！”
红娘子惊道：“你竟然要丢下大家逃跑？”
李成栋果断道：“我们须得把这些人马引走！不然他们夹击过去，靖王爷就没命了！”
红娘子反应过来，立刻协助众将士断后，边逃边杀，从济尔哈朗的来路往曹州城东侧撤退。
许三宝听到济尔哈朗已死的高呼声的时候，眼前全是晃动的刀光和黑压压的长生天机甲，根本无暇回头。本该闻讯溃败的清军却疯狂了，大吼着报仇的口号向他们发起了更加猛烈的围攻。
李香君跟他并肩而战，用机甲双枪拼命保护许三宝的身侧。每一次花枪挥舞，都有一道灵光凝成枪幕，将对手牢牢挡在外面。若非拥有如此坚实的护卫，许三宝觉得自己早就会被这铁马狂潮给淹没了。即使是驾驭着灵力充沛的隆武机甲，但是面对这样汹汹不绝的攻击，任何人都会感到吃力。
“主公！”马湘兰一面对着冲过来的长生天铁骑猛轰，一面叫道，“情况不对，济尔哈朗死后清军反而疯狂了！这地方整个都不太对劲！”弹药已经消耗过半，她已经不敢再狂轰滥炸了。
许三宝沉声道：“留着弹药，在关键的时候使！”
马湘兰应了一声，驱动蘭翔机甲抡起钻头和铁锤来回冲撞，护住许三宝的身后，将包抄过来的长生天机甲打成碎片。由于蘭翔机甲十分巨大，长生天铁骑没有优势，秦淮八艳和四周甲士就跟在蘭翔机甲两侧一起动手。到后来，长生天机甲的残骸在碾压冲撞之下竟在地面拖出一圈蜿蜒的尸堆，成了一道天然的防线。
“咦？红娘子和李将军带着人向东路逃跑了！”柳如是一面断后，一面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表达方式，“不，是他们把东路的清军引走了！”
“必须得赶紧跟高将军的大队汇合，冲破敌阵！”马湘兰震惊道，“若是不能冲过去跟高将军的人马汇合，我们便会陷入重围，妾身也无计可施！”
“我来突破，你们掩护我！”顾横波略微后撤，略作喘息，机甲之上光纹渐渐亮起，乃是灵魄珠在急速给机体充能。
寇白门补上顾横波的位置，机甲隆隆之声暴起，双刀交错连舞，一道道刀光犹如雪片激射而出，将攻来的长生天机甲砍得七零八落。然而震颤大地的铁蹄雷音之中，飞泻的血光自马蹄之下如雨横飞，便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寇白门力竭之下，两眼发黑。
“小心！”玉京机甲自身后闪过，连出数箭，将对着寇白门发起冲锋的两台长生天机甲射倒。
“闪开！”顾横波的机体之上光芒大作，漫天灵气皆凝做刀光，天地皆黑。随着顾横波的奋力一跃，一道通天彻地的刀光横断山野，在密密麻麻的长生天铁骑阵中生生砍出了一条通路来。
惊呼声中，许三宝和秦淮八艳一起发动了冲锋，向着这唯一的出口冲了出去。陈圆圆的机甲之上亮起一道道光环，扶着顾横波和寇白门一起飞速冲锋。光环笼罩在每一个人身上，便是刀枪碰在身上也会被灵气瞬间弹开。顾横波和寇白门的气力飞速回复，很快便再次挥舞起掌中的刀来。
“等等，不要丢下我！”董小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竟然还待在包围圈里。
顾横波返身回去，两刀把袭向董小宛的长生天机甲砍翻在地，火大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觉得是时候尝试一下我的秘密武器！”董小宛在自己的机甲火炮枪上接了一杆喷筒炮，将一个圆滚滚的皮袋子系在上面。
顾横波问道：“喷火么？”
“不，是果子狸二号。啊，风向对了。”董小宛的机甲引擎骤然作响，强烈的气流卷着丝丝袅袅的灵光从机体之中压入喷筒，又通过火炮枪的枪口喷射出来，不是火油，而是漫天黄尘，从枪口喷射出十余丈，又随风散开，将方圆数十丈都笼罩在其中。
冲过来的长生天铁骑忽然齐声惊呼，相互碰撞，打着滚倒在地上，刀都脱手了，撑在地上作呕。
顾横波大喜，稀奇道：“毒烟么？好神奇！为什么是果子狸？”
董小宛道：“你知道马六甲有一种被誉为‘水果之王’的东西叫榴莲吗，熟透了就会发出很奇怪的香味儿，但是咱们这边儿的人不习惯，闻了就会想吐。他们那边不知道榴莲熟了没有，就让果子狸去闻。如果果子狸闻了之后十分兴奋，手舞足蹈，就说明熟透了。我买了一大船回来，想要做成大家都能品尝的点心，但是失败了……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好吃的东西，大家都不喜欢！”
顾横波眼看着长生天铁骑从另一侧包抄过来，将董小宛的手一推：“喷那边！”
董小宛道：“啊，这边风向不对……”
那股黄风喷出去将长生天铁骑当头罩住，但是被风一吹又倒卷了回来。一片长生天铁骑的刀光突出黄风，迎面而来，忽然浑身打颤，口吐白沫撞作一团。
顾横波道：“我们快走便是！冲锋！”
顾横波的机甲上亮起点点繁星，灵光暴涨，带着董小宛一起发起冲锋，想要从即将倒卷过来的黄风之下逃脱。才刚冲起来，顾横波忽然闻到一股子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味道，既香也臭，从机甲的进气口吸了进来，充满了内外经络，避无可避，一瞬间搅得脑仁儿发胀，五脏六腑犹如吃了屎一般难过，没命想吐。
许三宝一回头，眼瞅着顾横波的机甲就要栽倒，紧急一个回旋，一把将顾横波的机甲抱在怀里，只觉得顾横波在打颤，隔着机甲都能感到。陈圆圆紧急将一道光环笼罩在顾横波的机体上，用一波又一波灵光为她洗涤机甲内脉。
董小宛跟上来，稀奇道：“真奇怪，我就完全没关系啊。”
机甲里传来顾横波几乎要断气的声音：“你走——！”
“撑不住了！”李香君在前面惊呼，“顾眉，你还行吗？”
“我……”顾横波在机甲里发出了好似吐血的声音。
董小宛冲上去：“我来了！”
众人只见一道道黄龙冲天而起，洋洋洒洒罩向敌军。长生天铁骑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忽然便随风湮灭，随即成片乱撞，惊慌逃走，一面逃一面呕吐。数百台长生天机甲组成的铁骑大军，后面还跟着两千骑兵，竟在黄风之下一片大乱，不管铁马真马望风而逃，骑兵在马背上吐得前仰后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