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众志成城又三年

  • 作者: 文舟
  • 更新时间:2018-10-08
  • 字数:2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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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明来说,皇太极的死讯是一件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虽然绝大多数明人和官员都很兴奋,但是许三宝却只能苦笑。本来跟皇太极之间的秘密议和之事,好不容易再次奠定了基础。事情的变化,总是会超过大家的想象。大明和大清议和,似乎总是会因为稀奇古怪的原因而失败。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稀奇古怪的岔子,似乎这场战争是天意,不管双方如何努力都不可能避免。

皇太极第九子、年仅八岁的福临登基,大清改朝“顺治”,依旧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罢了。一切大权,都掌握在了多尔衮的手中。

同月,多尔衮命豪格自旅顺出兵攻打登州,以示忠心。

豪格不可避免地要先打觉华岛,与觉华岛总兵郑森遭遇。原本清军的水师就比较差,只见大明水师万炮齐发,把清军视若珍宝的几艘铁甲舰轰得粉碎。清军要取胜,就不能跟大明拼炮火,必须肉搏。

豪格刚下令迎战,大明水师以冲锋舟护送甲士登舰,上百条冲锋舟就像鲨鱼一样对着豪格的旗舰扑过来。随即郑森以巨舰破浪而来,大帆上血红的“马到成功”四个大字。还没接舷,郑森便穿着机甲凌空扑来,咆哮中连破数舰,飞落旗舰船头,一斧将豪格的机甲砍翻。

豪格惨败,被亲卫护着逃回旅顺,连盛京都不能返回便被多尔衮处死。豪格的福晋则被多尔衮强纳为小妾,两黄旗的兵力由此皆被多尔衮掌握。

多尔衮变得对汉人极为冷酷,重新下令所有的汉人官员必须剃发易服。汉人官员没有地位,普通汉人百姓在满人面前更是有如猪狗一般,可以随意凌辱杀害。满汉冲突爆发,多尔衮更加变本加厉,四处抓捕汉人充军为奴,并设立“逃人法”,以惩治汉人奴隶逃走。每个月都有数万汉人在逃往南明的路上不幸被抓,惨遭酷刑。藏匿逃人者处死,家产没收。

永历九年秋天,多尔衮穷兵黔武,纠集八旗所有的力量,阿济格、鳌拜和吴三桂分别统兵几路,向着南朝杀来。

同时,大明永历帝亲自下达伐清诏书,由大将军茅元仪统领四镇大军二十万迎击清军。

茅元仪调兵遣将,由李定国率川军攻打兰州,李过率陕军开始攻打秦岭各个关口。

郑森由于战功彪炳,赐姓朱,赐名“朱成功”,成为当朝第一位“国姓爷”。郑森由此改名郑成功,在一片欢呼声中发兵旅顺,誓师直取盛京。

然而对于金陵而言,战火已经变成了遥远的事。

三年过去了,这是风调雨顺,众志成城的三年。连续两年大丰收,田肥仓满,路边再也见不到流离失所的难民了。酒楼的生意好起来了,家家户户安居乐业,饱学之士矢志报国,乡绅达人捐钱捐物,创办义学。

在秦淮河畔的江南会馆,一场日常的演出才刚刚谢幕。

已经失传的霓裳羽衣舞等十二道宫廷舞曲重现天下,是一年以来整个大明最轰动的话题。江南会馆在大明各地巡演,所到之处无不是万民空巷,一片轰动。除了精湛无比的技艺之外,还有一个十分轰动的缘故,那就是压轴的舞者乃是真正的贵妃!

田秀英自幼诗画双绝,能歌善舞,十二岁诗画已经造诣不凡,蹴鞠骑射无所不能,音乐造诣尤其惊人,琵琶、吹笛、抚琴堪称三绝,刺绣、园艺、建筑设计什么都无师自通,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崇祯帝没有办法鉴别真伪的字画都会先给田贵妃来分辨,连皇宫里的宫灯如何提高照明度都是田妃亲手改良的。若不是后宫争宠,又蒙受国难,本该是个堪称完美的女子。

许三宝穿着青衣小帽,望着台上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明艳娴雅的田贵妃,不,现在的田贵妃才是完美无缺的!她是如此的光彩夺目,是比杨贵妃更加多才多艺的女子。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岁月没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反而让她变得更加高贵典雅。

在无数轰动的掌声中,田贵妃显得那么开心,那么漂亮,如果说从前的她属于崇祯一人,如今的田贵妃却是属于大明的国之瑰宝。唯有她,才能把大明最高的鉴赏水准和那些几乎失传的曲艺保留下来。

由于田秀英的加入,整个江南会馆的水准都上升了一个台阶。如果说以前是雅俗共赏,现在则是高妙非凡。田贵妃待人诚恳,对于秦淮八艳和苏昆生等曲艺大师都很敬重,因此也深得众人的敬爱。

谢幕之时,两位小亲王一起抢着上台给娘亲鲜花,史可法、钱谦益等当朝名士更是不甘落后,场中更是一片喝彩之声,宛如盛唐再现。

当朝天子朱慈烺和周太后都一起身穿便服捧着花上台去亲手捧给田秀英,有人惊呼:“是皇上!”台上台下更是一片激动,山呼万岁。

朱慈烺面向众人挥手致意,随即退到幕后。田秀英十分开心,场中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如今的大明皇室、臣子与百姓之间的距离可以说是十分亲近,朱慈烺经常亲自微服出巡,到官衙、田间、市集之中体察民情,太后和公主也经常邀请士绅家里的女眷到皇宫里来做客。

朱慈烺亲政之后颁布了一道十分特别的旨意,得到了许三宝的大力嘉许,那便是每月十五日开放皇宫禁城,供各省生员参观游览。史可法更是十分赞成这项举措,叮嘱大明六部、各州府衙门都仿效施行。学生可以了解朝廷六部、下至县衙上至天子的工作方式,为报效国家树立远大的志向。

田贵妃决心加入江南会馆,也是在了解了当今天子重拾皇家威信的决心之后做出的选择。对于田贵妃的选择,周太后表示十分支持。在田贵妃的努力之下,不但提高了女子和艺人在大明社会中的地位,皇家和百姓之间的距离也变得更为亲近。百姓可以欣赏到宫廷歌舞,宫廷也真正和百姓家连在了一起。

演出之后,朱慈烺就在江南会馆和大家一起吃饭,见到许三宝穿着青衣小帽拎着锣过来,稀奇道:“为什么就没有人认得出这么大的靖王爷?”

许三宝道:“我脸黑,大家都只记得脸白的。”

周太后摇头:“不是因为你脸黑。”

许三宝笑道:“那还能因为啥?”

周太后道:“因为就没几个人见过你当王爷,你全部的时间都在当小厮。”

四周一片大笑,都觉得周太后所言极是。

许三宝道:“我这个王爷,伺候贵妃娘娘这么大牌的红角,可不得拎着锣吗?”

田贵妃笑得花枝乱颤,席间一片其乐融融。

周太后见田贵妃有些清瘦,关切道:“妹妹累得有些瘦了,这一趟巡演到西安才刚回来,又要登台,实在不该这样勉强自己。”

田秀英拉起周太后的手,诚恳道:“姐姐,这两年,我才知道什么叫活着。我不累,我田秀英也要为大明尽一份力!再累,我开心!”

许三宝赞道:“在西安,娘娘那叫红透了半边天!几万百姓涌在街口仰慕天颜!大街小巷全是娘娘的画像,许多人高举着门票一边哭一边磕头,回家就把门票供起来了,因为那票上印了娘娘的扮相。”

周太后轻轻拍着田贵妃的手,开心道:“你这才叫母仪天下的派头了!”

田贵妃哽咽道:“姐姐,秀英懂得太晚了!皇上他看不见了!”

周太后和田妃抱头痛哭,朱慈烺和坤兴公主拉着两个弟弟,也哭成一团。

秦淮八艳和林黛玉等女眷都在隔壁桌上看着,都感动得泣不成声。

朱坤仪轻轻叹了口气,原本她一直不肯原谅田妃,此时只觉得那些往事犹如过眼云烟。那些寻常人家的敦睦之情,如今才是比什么都珍贵奢侈的东西。

李香君和顾横波时不时就瞟上林黛玉几眼,意思是你看我们江南会馆有贵妃娘娘,你还敢看不起我们么?

林黛玉却根本没工夫理会她们,哭得眼圈都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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