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得了个厉害的贴身侍女

  • 作者: 文舟
  • 更新时间:2018-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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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宝之前命人和台岛当地阿美族人搞好关系,送了许多礼物,这时已有了成效。当地头人来见他,许三宝请他们推选贤能,帮助开荒安民,管理民事。阿美人很兴奋,因为三宝商会比之前郑芝龙要大方、宽厚得多。

在门外排满了要求见国姓爷的人,另一边早有人抬着成箱的账本和文书,等着他审阅,当真是忙得要死。

段雨晴却听他说捡了个流落荒岛的野女,而且是个哑巴,抢着过来围观。瞅了瞅梅华一副苍白的面孔,骨瘦如柴,但是眼睛却很有神的样子,段雨晴着实佩服。这个梅华居然能从一个荒岛活下来,每天吃一些蛇鼠海鸟,啃一些树皮草根,喝点儿露水,坚持了这么久。这里便只有段雨晴一个主事的女子,于是段雨晴带了梅华去买衣服和生活用品。

许三宝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这些琐事,移民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再小的事情也不算小,之前来不及部署,此时已经出了许多的问题,全靠袁老大人传授的知识来解决。李成风已经委任了一些所谓的贤达,但是却没有什么人能帮上忙,反倒是尼德兰人叫了几个传教士来,又传教又帮人看病,帮了不少的忙。

段雨晴带着梅华回来的时候,已经给她好好洗过澡,买了几身衣服,用皂角洗过头,擦了一些桂花油。梅华精神了很多,苍白的脸上涂了一点点胭脂,看上去好多了。

段雨晴说道:“她想买把剑,我没给她买。”

许三宝从堆砌如山的案卷里一抬头,发现梅华除了干净的内衣裤之外,外衣依旧是穿着水手常穿的样式,套了一件长衫,样式居然和许三宝的那一件有点儿像,只不过许三宝是一个大虎头,她的是一朵巨大的牡丹花。

许三宝原本以为她会穿个大家闺秀的衣服,毕竟是很久没有正经穿衣服了啊。谁知她穿的还是不男不女,而且腰带也是一样的水手皮带。哪家的大小姐会在腰上扎这种大宽腰带的?再往下看,居然还是穿着个长筒皮靴,而且是尼德兰人卖的。

段雨晴无奈道:“她自己挑的。不是我要整她的。”

许三宝随手丢给梅华一大锭金子,闷头说:“爱买什么,就自己买吧。所有的地方随便去。三天后舰队启程,回泉州。”

梅华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她只能写字,见许三宝闷头扎在案牍中,便什么也没有说。

段雨晴扯了她出来,半戏谑的口气对她训斥说:“你家主子三宝爷脾气大得很,没事连端茶倒水都不要去做,宵夜也不要送,除非你想挨骂。”

梅华自然看得出段雨晴眼中的揶揄,这小子算什么大人物了?梅华却没有丝毫揶揄的神色,十分凝重地望着许三宝埋头苦干的样子。

许三宝通宵看了一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口水流了一桌子。挠头想着,若不是打仗,一定要把得福带在身边。缺个书童又没有师爷,却要做府衙的工作,实在是太痛苦了。处理公文,要将文书预读并且分门别类,处理过的要按照不同的性质进行处理,是一种繁琐而重要的劳动。

但是万事开头难,非得亲力亲为不可。

等到头脑清晰了,忽然发现面前的案宗已经分成一摞一摞堆好,以娟秀如同凤舞的笔迹写着各种类别,重要的案宗必须批复的已经放在最跟前。旁边桌子上他已经批复过的,已经按照“邸报”、“行文”、“合账”等不同的类别分好,公文也已经按照不同的性质分好,上面都用镇纸压着一张公文纸,写着“按察”、“镇抚”、“财贡”、“户籍”,该下发的、该传抄附议的都按上下分得很清晰。

许三宝脑子懵了一下,这是谁干的?我这屋里有海螺姑娘么?瞪着那娟秀的一手好字想了想,忽然想起在岛上做碑文时梅华的笔迹。当下不由得纳闷起来,这女野人落水之前究竟是谁家的千金?官眷么?整理公文竟是这般有条理。

许三宝足足又忙了一天,才把淡水的要事都忙完。还没有休息,有人禀报,尼德兰舰队返航了,米歇尔总督请吃饭。许三宝即将返回泉州,米歇尔总督即将返回尼德兰。这顿饭是非吃不可的。

收获了巨额战争财富,同时对于远东的战略与商业合作伙伴表示满意,米歇尔总督此次远征的收获颇丰。他的心里十分明白,尼德兰就是再强大,也不可能仅凭自己征服远东,这里不是蛮荒,尼德兰不可能建立稳定统治的殖民地,何况英尼战争一直在升温,远东航路随时可能被截断。在这种情况下,盟友是非常重要的。

出门的时候,许三宝忽然看到梅华像个使唤丫鬟一样,站在门口等着他,只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丫鬟,那根宽宽的水手皮带上已经多了一把火枪,两把精美的西洋长剑,看上去比大内侍卫还威风了。一把短而阔,一把细长锋利。

段雨晴依旧无奈道:“我不让她浪费钱,但是她觉得西洋剑比明剑好用,还一下买两把,气死人啦。”

许三宝拿起自己的披风给段雨晴披上:“师姐,跟我一起去赴宴吧。”

段雨晴摇头道:“我不去。鬼佬粗俗得很。说不定还妨碍你们喝花酒了。”

许三宝一乐,将手里的披风对着梅华一丢:“那你跟我去。”

梅华脸上表情连一丝变化都没有,十分利索地将许三宝的披风系上。这是三宝商会当主的披风,这便是对她工作的认同。

“等等。”段雨晴到房间里拿了个斗笠给梅华,训斥道,“现在你是三宝商会东家的贴身侍女,要知道廉耻!去见鬼佬,戴上这个!”

段雨晴平时行走江湖都戴斗笠,以轻纱遮面。但是梅华一直无所谓的样子走来走去,搞得来来往往的男子都一个劲儿地回头看,让段雨晴感到不舒服。

梅华倒也无所谓的样子戴上了斗笠,似乎也十分熟悉这个东西的。跟许三宝一起骑了马,在周大用等勇字营兵勇的护送下,一起前往尼德兰领事馆。在港口旁的小山上,已然收拾了一处可以眺望港口的大庭院,赠与米歇尔总督,作为米歇尔家的私产以及领事馆官邸。

米歇尔总督与斯蒂芬提督带领几十位船长、大副一起赴宴,还带了只大铁笼子,用马车拖着。打开遮布,才看到是郑芝龙。

一看到许三宝,郑芝龙就开始吼叫。一个尼德兰人用刺刀在铁笼子上敲了敲,让他老实点儿。

许三宝问郑芝龙:“你有吃有喝,有什么不满意?”

郑芝龙吼叫道:“放我出去!”

狗也有吃有喝。

许三宝眼皮都不眨一下,问:“你想去哪里啊?”

郑芝龙凄然道:“给我一条小船,我再也不和靖海舰队作对了!一切都是你们的,我都不要了。”

许三宝冷哼一声:“跟着你的兄弟,你也不要了?老婆孩子,也不要了?”

郑芝龙低头不语。

许三宝道:“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没杀你不错了。”

郑芝龙争辩道:“我之前杀的、抢的都是奸商,从来没有杀过渔民!”

“商人不是人?”许三宝骂道,“泉州繁荣全靠海商,你杀害商人,毁的便是海路!你敢说你没杀过水手么?你勾结倭寇,便是对不起祖宗!纵然一时独霸海上,自己称王称霸,终究不过是一只较大的蛀虫罢了!”

郑芝龙低头不语。

梅华的面容躲在斗笠面纱之下,一双繁星般闪亮的眸子却在瞅着郑芝龙,听着许三宝的话。纵横台海的巨匪郑芝龙被像狗一样关在笼子里,在面前少年的痛斥声中竟是微微发抖。

许三宝道:“留你一命,是念你经营台岛有功。监禁三年,外面多少人吃不上饭呢!关你三年,你还有机会回去见你的妻子。多少人家被你害得家破人亡!这段时间,就给我好好呆着吧!”转身对尼德兰人说,“光是关着对身体不好,给他找点活干!”

郑芝龙忽然破口大骂:“许三宝你这小杂种,操你祖宗……”忽然看到许三宝身后,一个女子转身时面纱浮动,从轻纱下若隐若现的一张侧脸,刀子一样的目光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郑芝龙跟见了鬼一样,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一头撞到铁笼子另一边,缩在角落里。

面纱下露出的嘴唇轻轻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郑芝龙却吓得从一个角落逃到另一个角落。

看着他的尼德兰士兵纳闷地瞅着他,敲了敲铁栏杆,以为他发了什么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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