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 文明的大明水师

  • 作者: 文舟
  • 更新时间:2018-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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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获得了尼德兰舰队和大明舰队的三方同意后,所有不列颠机甲退回船上,撤出港口沿岸十海里外。按照《万国公约》的约定,十海里外为公海,十海里内为领海。

尽管不列颠舰队对大明舰队的了解仅限于著名的船长查理?布莱恩在大明登陆时意外遭遇事故身亡,第五舰队被调回,但是大明海军于三年前在阿姆斯特丹通过奥兰治亲王递交了国书,加入了万国公约。这标志着对明战争必须按照约定体现文明法则,占领区外公民的安全必须有保障,不得杀害战俘等等,而对明犯下战争罪的罪犯将不享有战俘权利。

在短暂的调停休整之后,三方提督同时在海中央会面。

三艘大铁甲舰各自从己方舰队中驶出,在船头相邻不足三十丈的地方缓缓停住,各自放下小艇。

斯蒂芬提督见到靖海军驶来的乃是一条用六桅宝船加装蒸汽机造成的大型黑船,首尾七十丈,没有加装任何装甲,船舷上都是精美的圆窗,窗框都用碧绿的琉璃瓦镶嵌,完全不可能藏有炮口翻板。船舷精雕细琢,甲板上用绫罗撑起华丽的天幕,看上去跟战舰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完全是一艘漂亮的东方游艇。

斯蒂芬提督随即登上救生艇,这是一条可以坐十名海军士兵的小艇,由两名海军士兵负责划船,前往中心会晤地点。

不列颠人也是一样,舰队提督坐上救生艇,仅带两名划船的军士随行。身穿红衣的不列颠士兵被称为红衫军,公认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火枪兵,目前唯一可将对敌方部队造成百分之六十杀伤的部队。

便在这时,一艘画舫从船上被缆绳吊下,稳稳放入水中。朱红色的船舱,充满富贵感的飞檐屋顶,每一扇窗子都精雕细刻,内侧悬着竹帘。

斯蒂芬提督大吼一声:“她真的是来玩的吧!”

看看对面不列颠提督目瞪口呆的表情,想必心灵上受到了比他更大的冲击。

两名身穿明光甲的靖海军士兵奋力摇橹,率先将船划到了海面中心。尼德兰救生艇和不列颠救生艇划到画舫跟前,都有一种要觐见国王的感觉。

不列颠提督正要发火,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年轻的少女来,明眸皓齿,不语不笑,看上去很不高兴,背着手肃立在船头,一副要找人发火的模样。她身穿一件杏黄色的棉裙,玫瑰紫的坎肩,颈上带着一块鹅蛋那么大的天青石和红珊瑚串成的项链,不列颠提督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宝石。这位小姐并没有任何金银戴在身上,却给人贵气难言的感受。

斯蒂芬提督立刻脱帽鞠躬,用十分绅士的语气说道:“李二公主芳龄永驻!”

李华兰柔声道:“斯蒂芬提督阁下,下午好。”

不列颠总督见她对尼德兰这样的强国提督仍保持上位者的礼仪,是大明公主的派头,不禁微微惊诧。出于礼貌,也脱帽行礼,但这位李二公主却根本不搭理他,表情不悦。

随即李华兰身后门帘再度一闪,许三宝身穿青蓝色袍服踏上船头,头戴忠靖冠,衣襟下绣着九彩龙纹,俨然一副大明亲王的派头。

斯蒂芬提督大喜,立刻单膝点地,以觐见亲王的大礼参拜:“三宝亲王来了!”

虽然对明人来说这样的礼数是不够隆重的,但是对于西方贵族来说,这样的礼数已经是隆重之极了。

斯蒂芬提督很熟悉和许三宝见面应该用什么礼节,如果他穿普通的服饰就握握手拍拍肩膀,称呼三宝阁下就可以了,但是如果穿得十分隆重,那就是以大明靖王的身份出席正式场合,那就需要很隆重的礼节。

但是此举吓到了不列颠提督,尼德兰是十分强大的国家,强国提督使用这样的礼节,对方的身份之高贵自然是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但是不列颠提督断然不会随便向人下跪,将帽子持在胸前,用西班牙语大声道:“我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王国皇家舰队、地中海舰队提督,约翰杰里科子爵!敢问阁下是何人?”

许三宝微微一笑,笑容十分友善,出于意料用英语回答道:“我是大明靖王。约翰阁下,您的舰队在明海向三佛齐港口开炮,已经破坏了和平约定。我想知道是谁给你的权利?”

“大不列颠帝国给我伸张正义的权利!”约翰提督大声道,“明人刺客在我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许三宝略感惊诧:“哪个明人?”

约翰提督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大叠通缉令:“以上五人,刺杀了白金汉公爵!”

刺杀了白金汉公爵?!四周所有的人都惊呼起来。

许三宝大吃一惊,不光是因为这个大得吓人的罪行,而且通缉令上画着的人,赫然是——顾炎武!

对方察觉到许三宝的反应,大声问道:“难道刺客是阁下派遣的吗?”

斯蒂芬提督喝道:“无礼!就算你要缉拿刺客,也要遵守公约,获得许可!不列颠舰队公然炮轰港口,是真正的犯人!”

许三宝做了个手势,让对方把通缉令丢过来。这被通缉的人一共五个,四男一女,女的赫然是周月玫。

问题在于,留学送他们去了尼德兰,由鹿特丹商会提供学习机会,怎么会流落到了不列颠?还成了通缉犯?

约翰提督却仿佛从许三宝迷惑的神态中找到了理由,大声质问道:“这些犯人定然是亲王认识的了?”

“认识!”许三宝一点头,“他们是我大明子民,受到我国皇权保护。请提督阁下按照正常的外交手续,先提交他们的罪状,然后由我国按察司来决定是否将犯人移交给贵国。贵国如何证明他们就是刺杀白金汉公爵的凶手呢?他们的理由又是什么?”

约翰提督傲然道:“在大不列颠帝国的亲自签发的逮捕令面前,还需要其它的证据吗?我代表大不列颠帝国法庭,向贵国提出正式申诉!如果阁下是真正的大明亲王,便有义务逮捕贵国犯人并移交给我们!”

许三宝摇头:“我似乎没有这项义务。”

一边的少女冷笑,李华兰毫不客气道:“提督阁下,如果你不熟悉公约的内容,我可以提醒你,义务包括十四项磋商,但没有一条说明必须递交犯人。何况这项指控是由贵国单方面认定,在证据确凿的前提下才可以提请申诉。在获得逮捕令后,才可以武装入境。而阁下!以及贵国舰队!根本没有进入明海的许可!更遑论贵国舰队在未经宣战的情况下炮轰港口!”

斯蒂芬提督插嘴道:“不错,在双方海军交战的过程中,不列颠舰队是首先开火攻击的!难道不列颠贵族的荣誉会允许阁下否认吗?”

约翰提督傲然道:“我不会否认!但是不列颠与西班牙乃至尼德兰、法兰西都处于战争状态!根本无需宣战!至于明国,我根本不认为这里是明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马六甲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弗朗机占领了!就算马六甲曾经是大明的属国,这里也根本不是明海,它的名字叫东印度群岛!”

“错!”斯蒂芬提督哈哈大笑,“马六甲王朝一直都存在,拜里米苏拉苏丹的后代三佛齐王子在弗朗机占领马六甲之后流亡到柔佛,柔佛苏丹已经在去年觐见了大明永历皇帝,重新获得了马六甲苏丹的正统地位。而奥兰治亲王同意将马六甲作为封地授予大明靖王,作为尼德兰公爵!”

约翰杰里科提督火大道:“胡说八道!”

李华兰道:“其实很容易证明。请问阁下有没有马六甲的地图?”

约翰提督道:“自然有。”

李华兰随手拿出一张地图,丢过去:“请阁下看一看两百年前自初代马六甲王朝就定下的地名。不相信的话,回去对照一下。阁下看一看阁下炮轰的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约翰杰里科提督念道:“三宝山?”

李华兰冷笑:“阁下可知道面前的人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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