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远古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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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冰封的空气忽然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原本牢不可破的“绝对零度”也随之崩解,普日布的身体有了动静,这在之前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在下一秒,冰冻的效能忽然化为一空。左章寒用以维持的力量也随之被瓦解。

“怎么回事?”左章寒一愣。眼见对方的利爪朝着自己面门袭来,暂时脱力的他下意识想要抬手去挡。然而这时旁边徐如林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抢上一步挡在他的身前。

“啪”的一声,徐如林拳头与对方正面碰撞,双方借着反冲之力各自退后几步。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普日布”,徐如林皱紧了眉头,厉声喝问:“你是谁!”

在场的众人里,只有他第一时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刚才,他将普日布原本的意识强行封存,正准备写入自己的催眠指令时,另一个强而有力的意识却忽然冒了出来。这个意识有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运转方式,强度甚至盖过了他的催眠,在猝不及防中一瞬间便挣脱了“恐惧炸弹”的束缚。

“大意了,没想到这家伙是双重人格。”徐如林警惕地看着这只微笑不语的虫子,忽然感觉自己刚刚与其碰撞的拳头有些古怪。他眼角一瞥,发现自己的右手变成了灰色,看上去就像是雕塑一样。从手上传来的触觉正在快速消失,他试着发力,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这是……石化?不对!”

眼见这片灰色正沿着手臂向上蔓延,徐如林当机立断,左掌为刀切向右臂,将手掌连同上面的一节小臂整齐地切断下来。一瞬间伤口血如泉涌,他将袖子紧紧扎起,暂时减缓血流。

他低头一看,被切断的那段手臂却没有鲜血流出。就在落地的同时,石化的效果已经迅速蔓延到了断面,连同血液都一并凝固。这手臂看上去像是从雕像上掉落的一块,毫无生机。

“你太冲动了。”左章寒一抬手就把徐如林的伤口冻结了,暂时止住出血,“就算被石化,也可以先用我的‘绝对零度’将被石化的部分封冻起来,等击倒了对手,能力消失,这个说不定还会恢复。”

“这不是石化。”徐如林说,“别忘了,你的‘绝对零度’刚才可是被破解了,单纯的石化能力要怎么做到这一点?”

“说得没错。”那虫子在这时开口说道,“这不是石化,是超越了时间的‘不朽’。”

它高速振动着萎缩的翅膀,稍稍离地而起,身体悬空。借助这种方式,身材矮小的它得以与众人平视。

“老夫是‘宾巴’,最初的‘四星将’。”它昂起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作为普日布的另一个人格,它自然也拥有着“四星将”的名号,只是徐如林没有想到它才是更原初的那个。

和之前的普日布相比,它的动作看上去似乎缓慢许多,却又拥有了古怪的异能。

“我不会像普日布那样天真地劝你们离开。敌人就算离开了也会再回来,只有彻底消灭才能永除后患。”宾巴冷笑着说,“不过放心,你们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感觉到什么痛苦。”

它摊开双手,众人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正发生着某种变化。离他不远处有几片树叶忽然掉落,它们落到地上,发出硬物坠地的声响,看上去已经变成了石头似的材质。

“它们已经‘不朽’了。”宾巴抬眼望了一下那几片叶子,淡然说道,“从今往后,再没有什么力量可以破坏它,它会永远地存在于那里,直到世界毁灭的尽头。”

“这能力还可以大范围施放?”徐如林一惊。他正要思考对策,就在这时,一个黑黝黝的雾状球体凭空出现,将宾巴包裹在其中。

“趁现在!”阿丽亚喊道。她的“暗夜领域”阻断了视觉和听觉,将对方的方向感彻底弄乱。在这种状态下就算还能勉强发动异能,也无法指定准确的目标。

就在她发动能力的同时,罪门和刃语上前一步,枪火与斩击瞬间爆发!他们的攻击密集而尖锐地划破空气,正面袭向被包裹在黑雾中的宾巴。

“不朽”的异能可以大范围施放?那又如何。附着在子弹和斩击上的动能不会因此消失,光这一点就足够了。和金属或斩风相比,变成绝对不会损毁的石头还能带来更强的威力。

而从它之前那慢悠悠的动作来看,宾巴的战斗风格和“普日布”截然不同,再加上这一招对它来说是初次见到,毫无准备之下成功率应该极高。只要宾巴不能在第一时间从“暗夜领域”中逃离,两人的这一波联手攻击直接就能要了它的命。

“没用的!”徐如林猛地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快跑啊!”

子弹和斩击在这时掠过黑雾,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二人也没有击中目标的手感。正在疑惑时,宾巴的声音忽然从后方响起。

“你们该不会以为,因为我看上去动作很慢,所以就永远只能慢悠悠地行动?”

两人霍地回头,却见宾巴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阿丽亚的身后,此时正将前肢搭在后者的背上。不远处的黑雾消失了,阿丽亚保持着向前平举手臂的姿势,却僵直不动。

她的身体化作了不朽的雕像,再也不会动了。

“作为另一重人格,普日布看到过的经历过的一切都会传到我这里。而且我们使用的可是同一个身体,它能够做到的事情,我当然也可以办到。”宾巴冷笑,“你们想得太天真了。”

“混蛋!”

罪门拔枪,刃语挥刀,然而他们的目标却在眼前忽然消失,只留下一道残影。

“‘这能力可以大范围施放’,错,那只是我的障眼法。”宾巴淡淡地说,“只要让你们为此感到恐慌,之后就会做出错误的决策。”

说话时,它的身体已经越过了罪门和刃语,直接到达两人身后。这两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刚察觉到便立刻试图转身再战,然而他们的身体刚一动便齐齐摔倒在地,腰间血如泉涌。

宾巴的前肢还残留着攻击后沾上的血迹,它甩了甩,做出一个像是人类摊手的动作。

“因为害怕我的‘不朽’,所以选择拉开距离,从远处攻击,这个思路是正确的。”它冷笑道,“但你们应该尽可能散开才对。以为我的能力可以大范围施放,觉得散开了也意义不大,这等于给我一网打尽的机会。”

它转过身,看着另外几个人:“我说的不光是他们,还有你们。”

“不朽”的威能瞬间爆发,将它眼前的目标全部覆盖。不知为何,剩下的六个人在这时候聚在一起,正好就躲在它前方的草丛后面。也许是想藏起来,集中火力来一次配合,但宾巴没有看漏这一点,也不想给他们任何机会。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而后身体逐渐变化,这一发“不朽”是宾巴将能力范围扩大到极致后的全力一击,命中全员也是情理之中。然而当看到死灰色蔓延的异常形状,它忽然察觉到事情不对。

“不对,这些是假的!”它猛地意识过来。在它眼前的其实是一组栩栩如生的冰雕塑,左章寒用极快的速度捏出了众人的轮廓,借助草木的掩护充当替身,骗过了宾巴的这一击。

那么真正的他们在哪里呢?

宾巴忽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洞穴入口的方向。那六个人果然就在那边!

和另一人格“普日布”不同,宾巴并没有“必须死守洞穴入口”的强烈意念,因此反而并没有特别关注那边。这样的思维盲区被对方敏锐地察觉到,正好利用上了。

看到宾巴这么快找到他们,顾灵玉顿时着急了。按照刚才左章寒快速拟定的计划,他们应该趁着冰替身吸引对方注意力的这段时间赶紧钻进洞里。然而人数毕竟太多,宾巴又比他们预期的更早发现,它回头的时候,这边只有那个不知名的老人刚刚进入洞穴。

“我来拖住它,你们赶紧进去!”

眼见顾灵玉攥紧拳头就要冲上去,井心月灵光一闪,拉住了他。

“往下打!”他喊道,“把你的拳头朝下打!”

顾灵玉微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一记“铁拳爆风”朝着众人站立的地面全力释放!

他们此时站在洞穴入口附近,也就是说,脚底下很有可能就是一处被挖空的地下通道。井心月要赌的就是这一个可能性。随着顾灵玉一拳打下,他发觉脚下忽然传来踏空的触感,顿时知道自己赌对了。

宾巴正朝着这边冲来,却迟了一步。看到他们从崩塌的地面往下掉落,落入虫族的洞穴基地,它愤愤地放慢了步伐,谨慎地靠近地上那个巨大的缺口。

此时不再是地面上那种一览无遗的环境,宾巴已经看不见目标了。对方先跳进洞穴,接下来就可以对头顶上这个入口展开伏击,说不定此时他们的各种攻击都准备就绪,就等着它追进去时释放出来。

“好样的,就算不伏击我,我也不得不提防这样的可能性,放慢速度,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吧?”宾巴无奈地摇头,“好吧,就让你们先走一会又怎样?”

它冷笑道:“‘不朽’即‘永恒’,不会那么容易消逝。”

在它前方的大坑里,一行人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深入洞穴内部。刃语等人用生命为他们换来了宝贵的时间,现在他们只能向前。这不只是为了求生,更是为了找到彻底解决这次事件的方法。

“宾巴”比“普日布”更强,却没有了坚守洞穴入口的那份执着,这是他们难得的机会,必须在它追上来之前找到通往洞穴核心区域的道路。此时那个不知名的老者走在最前,他抬着右手虚按在洞壁上,每到岔路附近就会在手掌下方出现一个简单的石刻图案,仿佛在他手心里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正雕刻着洞壁。这时老者就会看看图案的形状,然后选择前进的路。

他是谁,年轻人们无暇询问,左章寒和徐如林也都没有说。此时这两个实力最强的老资格走在队伍最后,左章寒是为了随时可以放出冰壁挡住追兵,而断了手臂的徐如林却是在行走过程中脚步越来越慢,渐渐跟不上了。

“喂,只是断了只手,不至于这样吧。”左章寒板着脸说,“这可不像你啊!”

他伸出手要扶住徐如林,后者却用力推开了他。

“别碰我。”徐如林脸色铁青。

“你这家伙就这么对待别人的好意?”

“我也是好意。”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断臂的伤口,苦笑一声:“那家伙的‘不朽’还没完,它会蔓延。谁知道会不会传染到你身上呢!”

左章寒一看,只见伤口附近再次开始出现死灰色,顿时惊道:“你不是及时截断了?”

“血液。”徐如林苦笑,“我的动作快不过血液,这时候它也许已经沿着血液传遍全身了。”

“我没救了。”他摇头,“已经太迟了。”

“别放弃啊!”顾灵玉忽然喊道。

他不由分说地上前扶起徐如林,拉着后者加快脚步跟上了队伍。

“别放弃得太早,我们还有其他的伙伴,他们也会向着虫族的巢穴进发,我们一定会在前面相遇的!”他坚定地说,“还有郭磊在!不管是什么样的异能,那家伙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郭磊的名字时,走在最前的老者忽然身子一震,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他。

眼神中既有震惊,更有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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