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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啊！秘密通道？”
“博物馆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可能啊！之前从来都没发现！”
几个人围在地洞口旁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抒发各自的惊讶之情，雅帕却独自站在角落里背着手静静地观察。不光是他，雷震岳千千迈勇和乔纳森都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开几步，把靠近地洞的区域让给刚来的那四个人。
副馆长高文、管理员谢立人、会计南茜、保安桑普，再加上之前就在这里的亚瑟——博物馆里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在这里了。除了老馆长，他们看上去都是第一次知道博物馆底下还有地道，每个人都表现得十分意外，但在雅帕看来，这里面至少有一个人是演出来的。
他就在这里等着，看看那个人何时现出原形。
比起另外三人惊讶居多的反应，副馆长高文是看上去最沉稳的一个。这还是雅帕第一次见到高文本人，和之前想象的感觉差不多，他真人看上去比照片里更显阴沉，是个一眼看去就不太想与之亲近的家伙。此时他蹲下身细细检查着地洞入口处的泥土，时不时回过头偷偷观察一下身后的英雄们，似是对他们也充满戒心。这个举动看上去像是有点心虚，但站在他的角度也不是不能理解。
至于其他三人，此时都是正常的惊讶反应。以雅帕的眼力还没法从中看出破绽。
“现在怎么样？”雷震侧过头小声问道，“能观察出什么来吗？”
“没那么快，荷尔蒙的生效是个缓慢的过程，还得再等一等。”雅帕低声答道。
他藏在身后的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带着牙印的伤口，那是刚才他自己故意咬破的，出血至今仍未完全止住。
为了发动异能找出犯人，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就在几分钟前，当一行人刚刚发现这个地道入口的时候，乔纳森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要充当先锋，直接钻进去看看它的另一头通往哪里。
“很明显的外人作案了，犯人当时就是通过地道侵入的吧？难怪这一圈的摄像头都没拍到有人接近。”乔纳森说，“反过来说，只要能找到地道另一端的出口，我们就可以去看那边的监控录像，对找到犯人也是很大帮助啊！”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雷震眼睛一亮，“既然这样，那事不宜迟……”
“不，等一下。”雅帕忽然说。
他看着地道入口，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算这是一条通往外头的密道，也不能证明就是外人作案，只能说明当天早些时候离开的那些人有可能中途绕回来。”
“你就这么执着于内贼作案啊？”乔纳森讥讽道，“是不是早上过来前又卜了一卦，结果又是一张‘高塔’？”
“不，这是推理得出的结论。”雅帕对后辈的冒犯并不在意，“就算地道让任何人都可以进出，但关于展柜密码锁的问题依旧存在的。外人很难在不触动警报的情况下拿走藏品。”
“有道理。”迈勇点头，“如果把地道的问题也考虑进去，那么每个人都有可能在不被监控拍到的情况下进入展厅，哪怕没断电时也是一样。当然，谢立人的嫌疑依然是最大的。”
“哪用这么麻烦，直接下去看看不就行了！”乔纳森对这一套推理已经很不耐烦。
“劝你不要这样做，‘格列佛’小弟。”雅帕瞟了他一眼，“对方可是偷完东西走人了，换句话说这地道也没用了。之所以还保留着，大概是因为填回去太费事，而炸掉的话又会暴露动静，只是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在离开前应该会留下个炸弹之类的东西，让企图追踪过来的人付出一点代价。”
乔纳森脸色一变，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雅帕转头看向雷震：“队长，要怎么办？叫他们来问话吗？”
雷震看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老馆长，稍一思索，犹豫着说道：“我在想，这件事还是先向他们保密吧。我们再个别进行试探，看看里面有没有人说漏嘴……”
“可是，我们这几个人好像都不太擅长话术啊。”迈勇苦笑。
这话倒是说得很有自知之明，雷震和他都是专长打架的粗人，乔纳森只是个菜鸟而且情商不高，雅帕更是连跟同伴相处都不太自如，更别说找人问话了。五个人里可能也就岳千千在这方面稍微好点，于是他们一齐朝她看了过去。
“感觉没什么把握。”岳千千迟疑道，“我会努力试一试的。”
迈勇疑惑道：“你没事吧？脸色白得吓人啊。”
“没事。”岳千千捂着嘴摆摆手。自从看到那个地洞，她的反应就有点奇怪。
迈勇奇怪地多看了她几眼。这时候老馆长小心翼翼插了一句：“可是，我觉得恐怕也不能拖太久了。”
“为什么？”雷震问。
“因为高文回来了。”老馆长说。
从发现地洞开始，这个老馆长的神情就一直有些复杂。这也不难理解，毕竟这地洞几乎就是在他眼皮底下鼓捣出来的，位置精准地指向了这个特殊展厅，没有内部人员的配合很难做到。而密码锁又分明只有自己人才能破解，这基本已经坐实了博物馆里有内贼的猜测。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线索等于要他去怀疑那些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未免太让人痛苦了。直到此时，他才渐渐从一开始的震惊和动摇中平复下来。
“高文回来了，这件事瞒不了太久，接下来估计就会上报文化部吧。”老馆长说，“虽然我馆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但‘亚当遗骨’可是在文化部备案的高级藏品，一旦文化部知晓它失窃的事，应该会以雷霆手段展开搜查，之后被牵连的人数不好估计。”
“也就是说，如果由我们来做，这件事只是普通的调查，但如果由国家机器插手的话，使用的手段就有可能会激烈很多。”雷震点点头，“明白了，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同事，你还是不忍心看到他们被太过粗暴地对待。”
“您能理解，真是帮了大忙。”老馆长长舒一口气。
“但这样一来，要怎么做才好呢。”雷震犹豫道，“千千一个一个问过去的话太慢了，不然只能由我也来参与，但那样又有可能打草惊蛇……”
“队长，我有一个建议。”雅帕忽然说，“把他们都请来吧。”
“什么？”
“把他们都请来，让他们直接看看这个地洞，如果是对此心中有鬼的人，应该会暴露出不一样的情绪。”
“说得轻巧，如果对方掩饰得好呢！你以为犯人都像那些动画片里那样，看到凶器还是机关被发现就崩溃，自己把真相全说出来？”乔纳森嗤之以鼻，“还不如我的方案呢。”
“我可以放大他们的情绪。”雅帕淡淡地说。
就在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忽然抬起手，朝着手腕内侧一口咬下。殷红的鲜血随后就从他的嘴角溢出，然而奇怪的是，这些涌出的鲜血并没有像正常液体一样滴落下来，而是像碰到了极其高温的物体一样，化作一整片的薄雾，朝着四面八方飘散开去。
“‘诅咒之血·真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神经递质的水平，压制行为抑制中枢，简单来说，就是类似‘吐真剂’的效果。”他含混不清地说，“如果心里有秘密不想让人知道的，请立刻退后，不要吸入太多。”
“这就是‘异能’吗？”
老馆长看着空气里渐渐逸散开的红色雾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旁的岳千千连忙拉住他往后退了一步，往红雾稀薄的角落里走。虽说老馆长应该没什么怕被人听到的心事，但雅帕的异能毕竟是毒血，这些血雾经过他的改造后具备了特殊功能，其本质依旧是“毒”，吸入过多终究对身体健康不好。
他们站在角落里，眼看着红雾渐渐充满了展厅，却又像是有自己意识似的，主要集中在地洞周围的区域。与此同时雷震开始联系博物馆的其他人，抓紧时间将相关人士请到展厅里来。就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当这些人看到地洞后，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惊讶一般无二。
然而仅仅过了一会，在肉眼难以分辨的红雾影响下，他们的反应渐渐有了差别。
“开始了。”迈勇低声说道。雷震微微点了点头。
南茜的脸色变得潮红，这是过于激动而血涌上脸的表现。高文的嘴角不住地抽动着，脸色越发阴沉，显然是发自内心的恼怒。而桑普大叔一开始只以为是博物馆下面被人挖了个洞，此时才慢慢回过神来，意识到有人从这把宝贵的藏品偷走了。此时他的表情里既有惊讶也有愤怒，但更多的是身为保安却没能及时发现的心虚愧疚。
这些情绪的表现都不难观察出来，也可以从逻辑上得到解读。相比之下，另一个的人反应就显得复杂很多了。管理员谢立人一开始还像其他人一样盯着地洞里面看，但很快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开始游离。英雄们就站在他身后，他像是控制不住地想观察这些人的反应，却又不敢直接回头，一副坐立不安的烦躁模样。
是时候了。雷震朝迈勇使了个眼色，正要上去把谢立人控制住。然而就在这时，对方忽然猛地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把转轮手枪。
“去死吧！”
谢立人声嘶力竭地喊道，狠狠扣下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