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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死掉的圣人
大军在他面前停下。
黄良超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该立刻抓住他，还是该等后面的人决定。所以他传令过去，过了一会，皇上的辇舆缓缓驶来，接着老皇帝在仆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他指着五皇子，手因生气而发抖，“逆子，你还有脸回来！”
“父皇。”五皇子的脸古井无波，“我回来不是来见你的，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他说着这话自顾自的往后面走，老皇帝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哥！”他忽然叫道。
太子就在老皇帝的后面，听到这话便从车上下来。“五弟！”他脸色阴沉的说道。
就在这时候老皇帝大声叫道：“来人，把这逆子给我拿下！”
五皇子笑了一下，猛然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然后反身扣住太子的肩膀，将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黄良超就在一旁看着，却居然来不及制止，他心中诧异道：这五皇子居然有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平，真是个鬼才。
“父皇，我只是有两句话要交代，说完了之后我自然会去死的，你就不要逼我了好吗？”
官兵霎时间将他包围了，老皇帝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气的身体发抖。可他没有办法，他已经老了——别说老了，纵使是年轻的时候，他也不一定有自己这个儿子的气魄。
“大哥，以后这江山是你的。”五皇子说道，“是你的，不是我的。”
“那又如何？”太子答道。
“你能治理的好吗？”
“这与你无关。”太子答道。
“与我无关，却与天下苍生有关。大哥，我问你，你离开过京城吗？”
太子一愣，说道：“离开过一次。”
“是去南都给维王爷祝寿，一路乘着马车去的，有百姓夹道欢迎，清水扑街黄土垫道，对吧？我那次也去了。但除此之外呢？”
“你到底要说什么？”
五皇子笑道：“你去过东疆吗？去过关外吗？去过南蛮吗？你见过饥荒吗？见过大水吗？见过瘟疫吗？”
太子沉默着，许久之后说道：“奏折之中都有写。”
“奏折里不会写饥荒里的易子相食，不会写水灾里泡到发胀、漏气、爆炸的尸体；也不会写在寒冬中啃树皮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不会写蛮族是如何杀我子民，淫我妇女，如何将人当做两脚羊放在大锅里烹的。你若是好好地看一看，就会知道这顶皇冠有多么重、有多么可怕了。”五皇子看了一眼老皇上，又看了看后面的大军，叹道：“你们已经在深宫里住了太久，忘了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你们根本就不配为王。一个要治理天下的人，却连自己的‘天下’都没看过是什么样子，这要如何治理天下呢？真是岂有此理。”
“你给我住口！”老皇帝大声喊道，“我……我要……”
“你再动一下我就要了你儿子的命。”五皇子笑道，“然后皇族就断根了，你看如何？”
“你！”
“其实这天下是不需要什么皇族的，皇位世袭本来就是对百姓的极大不负责，乃是冠冕堂皇的自私之言，不如禅让。若是我能当上皇帝，那我必然会禅让给贤德之人的，而非不分好坏也要传位给儿子。只为了一己私欲，就置天下于不顾，唉，这自古以来的君王，多半都是昏君。”
五皇子笑了笑，和太子说道：“大局已定，我不会再抢你的江山，但我要你发誓，做贤明之君，爱国爱民，救天下万民于水火；我要你像王有世、杜海君这样的清官一样，为了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要你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我发誓。”太子说道，“我不会违背今天的誓言，不然叫我董家断子绝孙。”
此乃重誓，五皇子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把张白生给我叫来，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说。”
说罢有传令官跑到后面去请张白生。不一会儿，张白生骑马过来，他下马行礼，道：“五爷。”
照理来说，五皇子与张白生应该是有大仇的，因为张白生骗了他，背叛了他，又彻底毁灭了他的计划。但两人相见，中间却没有丝毫一点怒火在。五皇子只是优雅的笑着，问道：
“你觉得这样好吗？”
“不好。”
“不好你还要这样做？”
“因为没有好的结果。”张白生说道，“太子有德无才，你有才无德，所以我谁也不支持。”
“德行可以培养，要么可以伪装，但‘才’却是上天赐予的，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张白生，你又再骗我了。你反对我，是为了一己私欲对不对？是那个女人在你耳边大吹法螺？还是你终究过不去仇恨的那个坎？我还曾以为你是和我一样的人，或者我们能成为一样的人。”
“我不是圣人。我只为自己活着，从前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但和常汐邂逅之后，我就不需要做那些事情了。”
“对，你不是圣人，所以你活着，我死了。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活着的圣人。”他脸上有难以言喻的笑容，“嗯……也许是因为你太年轻了，也许是因为……你还没彻底的绝望过。啊！关外，北疆蛮族的圣地，记着这个地方。好了，就这样结束吧，我累了。”
说完这话他就挥刀自刎了，动作干净利落，就犹如一次呼吸。
如此，最后的战斗终于结束。对于孔明岳等人来说，纷争已经画上句号，接下来就是平铺直叙一般的战斗了。接下来就是东疆平叛，西域平反，御敌于北关之外……金銮殿上，皇上封赏孔明岳为镇东将军和平西将军，之后太子主持为张白生和王悍等人平反。然而张白生却不知去向，所以只能先调查王悍的事情。后来查明，当年王将军的案子乃是四皇子一手炮制的，是大大的冤案，如此一来恢复了王将军的名号，追封兵马大元帅，又让王悍官复原职，再连升两级，继续负责镇守北疆。
黄良超将一切事情打点完毕之后，突然发现他和夏晴约定的日子就要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