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智过大马帮
关盛愣了一下，说道：“你……你这是？”
史占火坐在地上，和后面的赤虎旗人说道：“诸位兄弟可都看好了！不是我史占火有意放走这叛徒，只因这姓牛的武艺高强，我实在不是对手，这才不得不放他走，若是霍帮主问起了，众位可得给我多担待着！”
史占火这才就带了二十来人，这些人全是他的心腹，绝没有背叛他的可能。听他这么说，那些人都心知肚明，有人说道：“牛爷武艺高强，史旗师力战不敌！”众人符合，口吻一致。
关盛这才晓得史占火的良苦用心，说道：“哥哥大仁大义，做兄弟在这里谢过了！”说着翻身下马，跪了下去。史占火将他扶起，说道：“你我兄弟一场，我相信你不会做什么不仁不义之事！想必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牛八……不！我关盛记得了！若能活着出去，这恩德必然会千百倍的报答。”
史占火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乎他是否报恩，然后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牛八果然是你化名。”
关盛点点头道：“我本名关盛，乃是断水阁关狮子门下弟子，后来断水阁被灭，我投靠大马帮，本想让霍大元替我报仇。哪知霍大元假装收留我，实际却是想借我手除去铁枪王梁铁树！不光如此，他霍大元还是我的灭门仇人之一！如此我才叛出大马帮。史兄，兄弟这里奉劝你一句，霍大元乃是天下头一号伪君子，你在他的麾下……绝非长久之计，还望哥哥三思！”
史占火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说：“帮主说你为了私仇带人杀穿铁枪庙，又说你杀了自己妻子灭口。我心说以牛……关兄弟的为人，不太会做这事情。原来是这样……”说到这里叹了一声，继续道：“兄弟你说的可能有理，但霍帮主与我有知遇之恩，我总不能凭着你这一面之词就背叛帮主。待我将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在做他想。”
关盛理解他的想法，也不勉强，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请哥哥保重！我要告辞了。”
“保重！”
正要走的时候，史占火说道：“兄弟，你若是直着走，后面还有两关拦截，你若是绕着走，身后的追兵就要到了。为了你，霍帮助已经发动了他的铁响十八骑，真让他们追上，你可就插翅难飞了！”
铁响十八骑？关盛心中大骇。这是大马帮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一队人马，一共一十八人，每个都带着斗笠面罩，不已真面目示人。这些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据说论单打独斗，每个人的武艺都不在掌旗使之下，乃是霍帮主最精锐的一支力量。当年这十八人曾经以寡敌众，杀退了一支三百多人的马贼队伍，斩首百余枚，而且自己几乎没有损伤。还听说十八骑还曾力挫万魔窟三大堂主，武功之高强，天下罕有。
想到这里，关盛心说不能耽搁了，闯两关尚有一线生机，但若是让铁响十八骑追上了，绝对是死路一条。当即谢过史占火，带人继续往前。
关盛把史占火的话跟张白生讲了，张白生说道：“硬闯肯定不是办法，容我想个对策。”关盛知道这个师弟素来足智多谋，当即喜道：“那就拜托师弟了，大伙的性命可全靠你了！”
张白生问道：“下一位拦路的你猜是谁？”
关盛说道：“还剩下两位掌旗使，一个是六臂神君王啸风，一个是八面玲珑孙仁也。”
“说说这两人。”
关盛刚要张嘴，却咳起血来，旁边的笑面虎王邦连忙说道：“大哥伤得太重，我来说吧。”
王邦口齿伶俐，说起来要比关盛更加合适。他介绍道：“那王啸风是八旗里最厉害的一位，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都是绝顶。之所以叫六臂神君是因为他的双剑太快，看起来就和有三头六臂一样。而且这人心狠手辣，深得霍大元喜爱。他率领金龙旗是大马帮最大的一旗，实力雄厚。”
“另一人呢？”
“另一人就差点了。”王邦笑道，“八面玲珑孙仁也，这人武功稀松平常，在八旗中排末流，是个贪生怕死的胖子。但他善于笼络人心，因此旗下高手云集，却也不好对付。”
张白生点了点头，说道：“若如此的话，估计是八面玲珑在前，六臂神君守在盐河镇压轴。”
王邦点头道：“我觉得也是如此。”
张白生稍加思索，道：“我有一险计，可以一试。”于是将计策和众人说了，大家听了之后一致叫好，然后众人朝着下一道关卡走去。
张白生所料的不错，下一道关卡处守卫的人正是八面玲珑孙仁也。
这些人正守在官路的咽喉要道上，打趣聊天。如果关盛等人走碎石荒野的话，骑不了马，必然行路艰难。想穿越西部荒野到中原，更是登天一般难。饿不死也要渴死，晚上还常有沙暴和野狼，根本就不是人能走的地方。所以孙仁也带着他的白鸟旗就守住这里，自觉就万无一失了。
这孙仁也是个胖子，总是一副笑脸，与谁都是客客气气。但实际上却是个玩弄人心权术的好手，十年的经营，让他手下多了许多能人干将。有这些人，何愁抓不住一个关盛？
此刻他和手下说道：“我估计贼人估计第一关就倒了，我想不通了，抓一个人，怎么会设五道关卡，还惊动了铁响十八骑？”
他麾下一员悍将说道：“想必是那牛八武勇过人，所以帮助这才小心行事。”
孙仁也笑道：“在武勇，能抵得上我这众位弟兄么？”众人顿时大笑，说道：“若他来了，便把他乱刀分尸。”
正在谈笑时候，远远地看见来了几个人。六人骑马，一人步行，缓慢的朝这边走来。孙仁也眯起眼睛观瞧，其中步行的那人身材庞大，似是叛徒牛八。其他那几个骑马的人正用绳子牵着他往前走，时不时还用马鞭往他身上招呼。
众人纳闷，有的想过去看看，但孙仁也很是谨慎，说道：“咱们在这等他们过来。”
不一会儿那几人到了孙仁也的白鸟旗前，那个步行的人正是叛徒牛八，此刻被五花大绑，其他六人身上个个带伤。其中一人还保证婴儿。刚走到这里那六人便迅速下马，一齐跪倒，一个头磕到地下，齐声叫道：“求孙爷为我们赤虎旗报仇！”
孙仁也一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白脸的瘦子抬起头，满脸是血，说道：“我们赤虎旗奉命拦截这叛徒，本以为就他一人，却没想到整个野牛旗都跟着他造反！赤虎旗和野牛旗大战一场，死了两百多人，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了！”
“啊！”孙仁也大叫一声，问道：“你们史掌旗呢？”
那瘦子目眦尽裂，含泪叫道：“被这厮一刀杀了！”
“哎！”
孙仁也和史占火最是要好。只因大马帮八大掌旗使自己都有些生意产业，两人平时多有生意往来，要指着他发财。此刻听他死了，不禁心痛不已。身子一歪就要跌下马来，旁边的护卫连忙大叫着上前搀扶，这才稳住。他手颤抖着，指着关盛问道：“是你杀的史占火？”
“是老子杀的！”关盛横眉立目，“他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孙仁也大怒，当即挥刀相向，要让关盛人头落地。就在这时候，那瘦子——也就是张白生往地上投掷了三个雷子，只听一阵巨响，人马皆惊，黑烟弥漫，场面一片混乱。白鸟旗的将领们大声呼号，控制场面，几息之间烟雾退去，却见关盛已经站了起来，并且抓住了孙仁也，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此时此刻，白鸟旗众人终于明白己方是中计。在看那几个抓住牛八的赤虎旗帮众，不都是野牛旗的人么？只因他们一上来就跪倒在地，加之满身血迹，所以没人认得出来。
此情此景之下，已经由不得孙仁也再做他想。他说道：“牛八爷！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留我一条生路，我便放你走。若是你非要我性命，我麾下这些兄弟非得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关盛笑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省的我们麻烦了，孙兄，得罪了！”然后和白鸟旗的人说道：“诸位！我们前行二十里就会放了你们掌旗，到时候去东峡镇接他！我和你们掌旗也是八拜之交！不会害他的。”孙仁也也用手势示意下面的人，让他们听令。
如此，关盛一行人就带着孙仁也上了马。路上孙仁也问道：“牛老弟，这主意不像你能想出来的啊！”关盛笑了笑，一指张白生说：“都是他的主意，今儿为了活命，得罪哥哥了，还望莫怪。”
孙仁也叹道：“八大掌旗使亲如兄弟，如今要拿你，许多人心里都是不愿意，但帮主有令，大伙没办法。”关盛点头不语。张白生在一旁却是紧盯着这人，怕他耍什么花招。
有张白生一直盯着，孙仁也倒也老实，就这样一行人跑去二十多里去，就将孙仁也放下了。张白生本想将这人杀了，以绝后患，但关盛却执意阻拦，说自己有言在先要饶他一命，不可食言而肥。
此刻已经是傍晚，张白生心想道：继续往前走的话，就到了盐河城。盐河城紧挨着马凉关，只要过了马凉关就算出了西域，之后四通八达，怎么跑都好说。但是盐河城那里定然有重兵把守，去了就是自投罗网。张白生问关盛说，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关盛也是一脸难色，和他讲道，说不走盐河城就只能走碎石岭，但碎石岭那地方马不能走，只能步行，而且一路坎坷，还有猛兽毒虫出没。咱们身后有铁响十八骑在追魂索命，断然不能走碎石岭。
张白生不解道：“碎石岭那么大一块地方，咱们钻进去就犹如水入大海，他们怎么找？”关盛说道：“大马帮有许多精良猎犬，能寻着味儿找来，而且这地方的地形他们比我熟悉，咱们跑不掉的。”
话虽如此，张白生却想到：若进了盐河那才真的是死路一条。于是问道：“这里就只有一片荒野？就没有什么山水沼泽？”
关盛不答，又问了野牛旗四个兄弟，那些人对着里也不熟悉。正是一筹莫展时，一直沉默的黄良超说道：“往东走十里，翻过狼儿岭能看见一条小溪，过了小溪顺流而下，走上两天就能出碎石岭，然后到马凉关。”
张白生大喜，问道：“你怎么晓得这里地形？”
黄良超说道：“我家就在这一带，曾经跟着我爹来碎石岭打过野味。”
有这个线索，张白生心中便有了计策。他带领众人来到碎石岭前面，将六匹马中受伤最重的、体力最差的那匹马杀了，然后将马血抹到剩下的四匹马，已经每个人身上，以此掩饰气味。之后又将剩下的五匹马驱散了，让它们跑向不同的方向，以此为障眼法。关盛舍不得自己的马，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和自己的爱马洒泪告别。
接着一行人才继续往东。在乱石岭里走了一天，道路崎岖难行，几人都有伤再身，走的很慢。实在是没办法，只好在山洞中休息了一晚，转天才继续上路。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张白生等人终于看到了黄良超说的小溪。小溪不深，刚到膝盖，到了这里，张白生心中才稍感宽慰，说道：“咱们趟水走，这样气味就被水冲走了。”众人在水中走了一个多时辰，多有体力不支，于是就又到陆地上来。大家到此刻已经伤疲交加，莫说和人动手，再走下去都十分难了。好在之后敌人没有追上来，躲躲藏藏，终于摆脱追兵，走出乱石岭。这一路艰险十足，这地方白天奇热，夜里奇寒，而且有许多野狼。张白生有一天晚上就差点葬身狼腹，好在赵铁头足够小心，救了他一命。这些天里张白生怀中的婴儿不停哭闹，在然后就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张白生找来羊奶给他充饥，但也没什么用，好在这孩子继承了父亲的身体强壮，倒是没生什么病。几人只盼着赶快回到中原，不然这孩子早晚没命。这几天来，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没碰见沙暴。
三天后，他们绕过了盐河镇，再不远处就是马凉关。
大家虽然劳累，但心中都十分欣喜，想着出了马凉关就是中原。路上能看到许多平民百姓来往马凉关，却不见大马帮的人马。那赵铁头说道：“大马帮势力虽大，却也不敢将兵马放在朝廷的关卡处。”
如此甚好，一行人来到了马凉关门口。守城士兵看这些人各个带伤，而且面相剽悍，便提起警惕来，上前盘问身份。张白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抱拳拱手，说道：“我们一行人是跑生意的镖客，只因遇到马贼，才落得这副样子。”说着又出示了路引。那士兵将路引来回翻看，又皱起眉头打量他们。张白生这路引没什么问题，他看着士兵犹豫不决的样子，就明白了。连忙从袖中取出几两银子，偷偷递了上去。士兵见了银子顿时一喜，这才放众人进关。
走在城门中，关盛就小声说道：“马凉关自古是兵家要地，却没想到这守军如此腐败，一个个的军纪不整，这里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些中原的‘老爷兵’了。唉，大陈国危矣！”
张白生点头不语，对这事不是太上心。此刻他心里盘算起之后该怎么办，如何安顿这些人之类的；旁边黄良超也开始打算起未来的事情，众人各有心思，都没往四周看。正要走过城门的时候，忽然间就听前面有人大声叫道：
“牛八！看你这下往哪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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