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虎毒不食子
那孩子正是董封鸿的儿子！如今三岁大，才刚会说话不久。这父子连心啊，一见儿子被抓了，董封鸿顿时慌了神：“二位有话好说！莫要伤了我儿！”
“好说好说，只要孟掌门不为难我们，我绝不会伤害贵公子。”
要说这缺德主意当然是张白生想的，他对于“抓人家儿子”这事儿是轻车熟路了。之前对付鲁家少爷就用过一回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经过，还得从上山前说起。当时一老一少两人寻思着此行凶险，要提前想好脱身之策才是。张白生回忆起三年前的事情来，那时候董封鸿的儿子过百岁，他跟师父上山去吃宴，现在想来这孩子应该三岁了，还在山上，可以用他做做文章。
张白生又过目不忘的神通，去过一次圆月派就把地形记住了。这圆月刀派是建在一个平顶山上的，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房屋基本都是围着悬崖盖的。东边有一间茅厕，茅厕有个透气的小窗户，从那里勉强可以钻出去。然后脚下就是悬崖峭壁，在贴着峭壁攀行，就能到住房，掌门的卧房是从左往右数第五个，大概有三十丈远。
于是张白生就跟邓长老说，中途若是有机会，你就假装解手，好从茅厕的窗户翻出去，在去拿董封鸿的儿子做人质，然后听我摔杯为号。
所以宴会上邓长老就借口去解手。董封鸿派两个人跟着他，但那两人总不能跟着一起去茅厕，人家蹲大号你在旁边看着，搁谁也不乐意。所以两人就在外面等着，如此，邓长老这才有机会翻出窗去。紧接着他就爬下岩壁，如壁虎般贴着岩壁横移。对于邓长老这样的高手来说，爬个墙壁什么的不在话下，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张白生说的地方，一看果然有个小孩子，立刻将他拿了，才有现在这一幕。
董封鸿也是纳闷，说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儿子在哪的呢？又是怎么偷摸溜过去的？但无论他想什么，此刻都为时晚矣。无奈之下只能服软，说道：“若是二位放过犬子，我必然将二位完好无损的送下山去。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好不好？”
张白生却是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他早先就先上大煌山来，问一件事情。
张白生说道：“不伤贵公子也不难，不过董掌门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
“当年断水阁大劫，到底是谁指使的？”
听到这话董封鸿的双眼猛然一瞪，张白生心说：他知道。想必这次能问出来了。
“我不知道！”董封鸿说着将头扭到一边。
张白生朝着那小孩一努嘴，邓长老立刻捏了一下那孩子的脖子，小孩吓的哇哇大叫。董封鸿顿时咬牙切齿，“你别动他！”
张白生说：“告诉我幕后主使我就不动他。”
董封鸿眼睛四下一阵乱飘，说道：“是万魔窟。”
是万魔窟带的头没错，但幕后主使另有其人。于是张白生说道：“不对，光一个万魔窟还没有那么大神通。若这事真是万魔窟挑起来的，武林正派必然会同仇敌忾！又怎么会一个个鸦雀无声！北宗三剑，南宗两刀，南山衙门，一个吭声的没有？再说了，万魔窟与我断水阁井水不犯河水，犯得上来个一夜灭门吗？再说了，你如今家财万贯，财力顶的上当年三个圆月派，这能是万魔窟给你的？”
“我，我……”董封鸿的牙齿磨的咯咯作响，“我圆月刀派当年两不相帮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样！”
“仁至义尽？你好意思说出仁义二字？”张白生冷笑道，“难道不是那幕后主使和你说‘只要你们南宗两刀派不搀和这事，就把断水阁剩下的产业都给你们’，所以你们才两不相帮的？我断水阁之前在三派中最为富有，如今当年产业剩下不到两成，这些东西可都是入了你们嘴啊——这样你还敢跟我说尽了仁义？我再说句难听的，你可能早就盼着断水阁覆灭了！”
董封鸿脸上是变颜变色的，“你，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拿你怎么着，冤有头债有主，你手上没有断水阁的血，我不会找你报仇，只需你说出那幕后主使！我张白生定然会去找他算账！”张白生说到最后已经横眉立目，怒发冲冠。
董封鸿一脸的生无可恋，“我要是不说呢？”
“那就休怪我无情！邓师叔！”张白生猛然转头，“给我卸了那小孩儿的胳膊！”
听到这话，即使是铁石心肠的执法长老也不禁一愣，随即一咬牙，说道：“好！”左手就抬了起来，要卸掉这小孩的关节。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撕心裂肺的女声：“别伤我儿！”张白生转头一看是一个妇人。
“夫人！”董封鸿叫道，“你怎么来了？”
那妇人是乱发赤眼，发疯一般喊道：“董封鸿你这个畜生！你儿子都在人家手里，你还想干什么？”
董封鸿也是红了眼，“这事与你无关！速速下去！”那声音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妇人却是不依不饶，哭叫道：“若是我儿有了三长两短，我也不活啦！”说着跪在地上一个劲的那头撞门槛，咚咚咚，一时间满头是血。紧跟着那小孩也是大声哭闹。
此情此景下张白生有些架不住了，他虽说是心狠，但也没到什么铁石心肠的地步。可是现在这个状况，若是放了孩子，他不光问不出那幕后主使，而且他和邓长老是一个也走不了。值得一咬牙，对董封鸿说道：“姓董的！你还不说吗？”
董封鸿的拳头都快攥出血来了，终于是叹了一口气。他这一叹气，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心说他终于要说了，却是没想到这董封鸿如此心狠，竟然说道：
“你把这孩子杀了吧。”
全场所有人都傻了。从没听说过哪个当爹的能说出这话来，更何况这董封鸿就这一个儿子，平日里宠得要命。
小孩一听这话，可真是喊破嗓子的哭啊。孩他娘呜嗷一嗓子就晕过去了，立马有人上去将她抬走医治。此刻就连张白生和邓长老两人都看不过去了。邓长老忍不住叫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啊！那人是给了你金山银山？怎么让你连儿子都不要了！”
“不是我不要儿子！”董封鸿红着眼睛嘶吼道，“是我要了儿子，我这圆月派就要变成第二个断水阁！我不能为了自己儿子，就搭上圆月派几百口性命，还有那祖宗基业！若真如此我董封鸿又和脸面去见地下先人！”
张白生是万万没想到这一个“幕后主使”会把他逼成这样，一时间懵了。就在这时候董封鸿一挥手，叫道：“圆月派门人听令！把这贼人给我拿下！”
四下没人接茬，还有人茫然问道：“小公子呢？”
“不管了！给我拿下！”说罢众人拔出兵刃，紧接着孩子一阵啼哭。张白生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声喊道：“且慢！董掌门！你我各退一步可好？”
“停！”董封鸿一抬手，“且听他说。”
“董掌门，今天这事儿我也不问了，令公子我们也还给你。但你得让我带着你儿下山去，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放了他。”
董封鸿一眯眼，“此话当真？”
“如有半点虚假，我张白生天打五雷轰！”
“好！”
如此一来，张白生和邓长老带着那孩子下山去了。下山的路上，邓长老就和张白生说：“怎么世间会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呢？我做了掌法长老几十年，自认已经是铁石心肠，却也做不出那种事情。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张白生却是说道：“我觉得，不是他心太狠，是他后面那人太过厉害，使得他不得不放弃自己儿子。邓师叔，你说说……这江湖上谁人能把圆月刀派的掌门吓成这样？吓得他连儿子都不要了。”
邓长老思索许久后摇了摇头，说：“云隐寺有几分可能，但那些和尚怎么会做这事呢？也不可能啊……要不是西域大马帮？可这中原地区他们是鞭长莫及……”
“江湖上没有这种人。”张白生说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人不在江湖。”
“什么？”邓长老一愣，“什么不在江湖？”
“哈，我胡言乱语的，邓师叔忘了吧。今后咱们还得加紧调查才是。”
“那是当然。”
等到下山之后天色已晚，两人就只好在山下客栈过夜，转天才回到霸夏城去。一到门口就有门徒和张白生报告说：“白苑清姑娘丢了！”
张白生大惊：“什么！好好地大活人，怎么就丢了？”
“不晓得啊！我们一早发现姑娘没了，后来她那丫鬟就追出去了……”
说话功夫，忽然就听不远处有人大叫：“哎呦！杀了人咯！”接着是一片喧哗。张白生几人连忙过去查看，就见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子指指点点的。张白生分开人群往里一探头，竟见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再一看这人相貌，顿时一声惊呼。
那人正是白苑清的丫鬟，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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