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一年的开端，用第一句“新年快乐”开启她新的一年的人，怎样也容易给她留下一点印象吧。
周墨桐只希望自己是新年第一个给她发去祝福的人，至于她是不是第一个就想到给他发来祝福，并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吗？其实有哪个男生不会在意这种事？
人的矫情之处在于，明明付出时总是期待着回报，却又总觉得，标榜自己在不计回报的付出才会显得足够崇高。
“嘿嘿，该睡了，今天可别失眠啊。”凌若萱的头像一直亮着。“不睡吗？”
“嗯，失眠。”
“那失眠你干什么呢？”
“上网。”
“那不更精神了吗？”
“是啊，躺着也难受。”
“总折腾自己呢……”
“嗯…没办法啊。”
“那我陪你不睡。”
她回了一个流汗的表情，很过意不去的样子：“别折腾自己。”
和他刚才说的话如出一辙，只是这点微小的细节，都足够让他感到心里翻腾的甜蜜。
“没事，我也不困。”
过了两分钟，她说：“我睡了，你也睡吧。”
“呃，你不失眠吗？”
“今天没吃药，还行。”
“嗯，那早点睡，正好看看是不是药的事。”
“嗯。”
“晚安。”
“晚安。”
但周墨桐并没有睡，他看着凌若萱依然亮着头像，总要等到她的头像暗下去才能安心。等到快要凌晨一点的时候，她的头像仍然亮着。
“还没睡啊？”还是忍不住关心地问候一句。
“啊。”
“真失眠了啊？”
“啊，没，刚要睡着被震醒了。”
是他吗？周墨桐有些歉意地想着，“呃，我是罪人。”
凌若萱连连说着，“不是你”“不是你”，似乎真的很怕他会乱想的样子，周墨桐越来越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熟悉，越来越近的距离，尽管他清楚，这距离之间，还横亘着一层无形的障壁。
那障壁是对于他而言的。
“那就好，快睡吧。”
“嗯。”
“晚安。”
“嗯嗯。”
她说完，很快头像就暗了下去，没理由去考证她是不是仅仅是打发自己，右下角闪动的群消息里，他看见自己在的十八班群里，大家一个小时前同样内容的互相祝福和狂欢，而现在早已人走茶凉，自己再补上什么，说自己忘了的话，也太过苍白，不如不说。
空间里，看见小玉发状态说：“2012.1.1 第一条短信，钟哲夫。第一条微信，金山 第一条扣扣，程彦博。第一条留言，洪日。第一条微博，王潇楠。坐等第一通电话。”
周墨桐一个没有赶上。
而她提到的这些人里，除了金山，周墨桐都不认识，也不得不感叹人和人的才能真是很不一样，像他，认识这么多其他班的人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不要说还要熟到让人给你发第一条祝福这种事情。
原来自己终究还是会为凌若萱，忽略掉小玉的存在。无论抱有怎样的期待，甚至一起去“红川娃”吃麻辣拌的时候，还神秘兮兮地跟林佳音说起“唉，我也打算有个第二春了”之类的话，可是心底里，依然下意识地把凌若萱摆在首位上。
他拨了小玉的号码，很不巧正在通话中，看样子她这条状态发布不久，第一通电话也就诞生了。美女自然从不会缺乏人气。
于是已经困得不行的周墨桐不想再等，爬上床去。枕边的手机已经编辑好了一条待发的短信：
醒了吗？昨天几点睡着的？
收件人：凌若萱。
一觉睡到十点多，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发出那条短信，一直拖到快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才终于把那条短信发给她——因为他不知道她醒没醒，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他短信的震动，打扰到她的美梦。
“一点多吧。”她很快回了。
“没失眠呗？”
“嗯嗯，刚起来。”没有继续聊下去，像是这种带休假的节日，都铁定回去爷奶家的周墨桐，觉得在大人面前经常按手机发短信什么的，一定会引起怀疑，所以还是决定不要继续聊下去。
看样子凌若萱也是同样的习惯，她在空间里发状态花痴说：
“啊，我哥太帅了，各种帅…”
……
晚上下楼进行每天例行的跳绳时，周墨桐一反常态地没有用手机找馨馨聊天，而是选择在每跳一百个中间休息的间隙里，给凌若萱发去短信，因为昨天的聊天忍不住劝她说：
“对了，那个减肥药你还是别吃了，肯定有副作用。”
女生开始减肥，周墨桐总觉得是意味着什么，而且凌若萱昨天，在那个跨年的夜晚，确实发布状态说：“懂了，不过只是痴梦一场，谢谢把我从梦中叫醒，本来就是一场梦，却当真了…现在，醒了。”
周墨桐不清楚她所说的痴梦一场是什么，被谁，被怎样的方式叫醒，又是在指什么。
他总觉得那并不是在说马端，好像一直以来他们的感情都还算不错。
“必须吃，五天瘦了四斤。”她很快回复说。
“我跳绳减，速度也差不多啊。”周墨桐说，希望能把她引到更健康的方式上。
“嗯，那个对我来说有点困难，一天跳多长时间？”她问，似乎也很有兴趣了解一下的样子。
其实周墨桐这样每次连跳一百个，断断续续地跳，其实总数也不过七八百，但因为身材很胖，从小体育又不好所以总是很孱弱的他，还是希望在她心中留下一副体格还不错的印象，于是说：“一千个吧。”
“那么多，多累啊。”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如果自己说“还行吧，不怎么累”这样的内容，这聊天肯定避免不了夭折的命运，于是只好选择换一个话题，说：
“猫叔附赠的那个碟，你看了吗？”
“没有呢，有空看。”
结果这个话题也被这样轻易地用尽，只好就此打住。
第二天在走廊里碰见她的时候，周墨桐又劝她说：“我还是不建议你吃药，据说那个会反弹的。”
心里果然还是很在意她减肥的这件事，就像每次见她后半夜一点多还在线，睡不着，自己就心疼得不行，只能想尽办法劝她。
而凌若萱只是拍拍胸脯，说：“嗯，我会努力保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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