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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凌若萱反常地直到十点多才亮起了头像。
“干什么呢？”他立即发了过去，因为她今天上线得这么晚，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如果自己还在担心她觉得他是一直在等她上线聊天，而估计等上一会儿，有可能她就会直接下线睡觉。
“趴着。”
“哦，今天一直都学习了呗？”
“没有，一直没学。”
“呃……”多少有些失望，自己和她那一起学习到春节放假的约定，终究还是只有他在默默履行。
“一天，什么也没学…”听她的口气，又好像是有些自责。
“心情不好吗？”他赶紧问。
“不是，”她说，“光整自主招生的事儿了。”
“哦，报哪个了？”周墨桐突然想起今天上午阿珊说过，有一些来自主招生的学校，大家可以报名，而且都是不错的学校，但一直坚持不会通过自主招生加分的周墨桐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的他，突然开始努力回忆杜珊说过的那些话，回忆那些经耳不经心的话里，提到过哪些理工科的大学。
“猜呢？”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女生好像总喜欢让别人猜这猜那的，而周墨桐一直很头疼这种事情。
“这我怎么猜？”
“很简单就能猜出来啊。”
“厦大啊？不过貌似也没有啊。”
“不是。”她说，“没那勇气呢还。”
“唉，猜不出。”
“那不告诉了，”她说，似乎看得见电波的那边，她撅着嘴的小女生模样。
“告诉我吧……”
她发来一个摇手指的表情，“你不猜就是不想知道。”很小女生的霸道口气，让周墨桐又觉得可爱，又觉得很头痛。想问馨馨，但馨馨早就下了线。
“中国海洋大学么？”
“不。”
“北京航空航天…”
“不。”
“山东大学？”
“不。”
他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其实答案就那么简单。
“困了，”她说，抛给他那个正确答案，“大连理工。”然后说，“睡了啊。”
“嗯，晚安。”
自主招生，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
如果她通过了自主招生考试，他就终于寻找到了方向，大连理工，随便去考个文科院就好，什么会计、金融、经管、中文，哪个都可以，哪个都无所谓。
但同时，本来成绩就好得让他望尘莫及的凌若萱，在高考时，就会因此站到一个更高的起点上。
但知道她的未来在何方，终究还是好的。
周墨桐这样告诉自己，关掉电脑，也去睡了。本来准备好的话题，就留到明天好了，虽然显得太陈旧，总比没有好。
第二天又是很反常地看见她下午三点多就挂在了扣扣上。
“那道语文连贯你说对了。”他说，其实考完第二天大地雷讲语文卷时，他就想告诉她，她和他纠结的那个研究、纪念、宣传的语序，最终还是她对了。
“是！”她说，“不是，第一题我说对了，是不？”
“嗯，然后连贯题你选错了。”
“是。”
“但老师说，那个没什么内在的逻辑。”
“嗯。”她说，总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好像在做其他事情。
“你在学习呢么？”
“没有啊，歌厅呢。”
“啊……你唱歌特好吧。”
凌若萱的回答当然是在意料之中的，“不。”她觉得还不够，又补充说。“一点不好。”
“你就瞎说吧，天天说自己不好。”他开始逐渐尝试用更轻松调侃的语气跟她聊天，不过这还仅限于在网上。
她回复了一个流汗的表情，不过没再继续贬低自己。
“你报的那个自主招生是测主科么？还是什么才艺的？”
“主科，学校推荐的。”她回复，“我没有才艺。”
“唱歌呗。你不是还会跳舞。”
一个擦汗的表情。
“肯定能过，其实我感觉大连理工你就是正常考也能考上。”
“差不多吧，”她说，“自主招生就应该报正常就能考上的。”
他“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她那边没再回复，头像也在片刻之后黯淡了下去。周墨桐也知道，她在歌厅玩，如果一直陪自己聊天的话就太无趣了。
最终确定了吗？大连理工，省内的学校，怎么说分数也不会太高——至少不是他拼了命，也触及不到的高度。
接下来打发时间的几个小时，都是在电脑前面度过的，周墨桐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真的很宅，周末总喜欢呆在家里，总是好像没有那么精彩。可是那时没有智能机，不能上扣扣的他，每周唯一的期待就是周末看到她上线，和她聊聊天，是否从喜欢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为她成为一个在电脑前等待她上线的宅男？
她的一条动态提醒突然蹦了出来，似是用一种很悲伤的口吻，“除了爸妈之外，什么时候，也能有人那么爱我……”
“怎么感慨了呢？”周墨桐赶紧到扣扣上问，但她没有任何回答。
周墨桐这样子等了二十多分钟，终究还是坐不住，也顾不得小玉前两天写给他的“不要表现得太积极，以免把自己弄得太轻贱”的金玉良言。
毕竟，是这样一条状态。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期待爱情的孤独感。让心底终究喜欢着她的周墨桐完全坐不住。
“在？”
“啊。”她在线，原来只是没有回复他罢了。
“干什么呢？”
“呆着。”
“学习呢啊？”
再次消失了声响，不知道她去忙了些什么，只知道她的头像再次这样黯淡掉了。
凌若萱的下一次上线，又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等得有些焦急的周墨桐决定纵容自己再为她贱一次。
“在？”
“啊。”他背都背得下来的开头方式。
“忙什么呢？”
“擦头发。”
“刚才洗澡去了啊？”
“嗯。”知道了她下线理由的周墨桐终于宽了宽心。
“今天怎么突然感慨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她说。
“我感觉有。”
“没有。”
“呃，没事就好。”毕竟他是个外人，自己再怎样想，也没资格深究。
“嗯。”
周墨桐决定换一个话题，特意换了一种兴师问罪的口气，想让气氛显得更轻松一点。“说说，今天又没学习？”
“嗯，是。”她说，“一点没学。”
明明说好的，要一起努力的。落寞一丝一缕地染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