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月份】

林佳音说,这个11月是个伤心的月份。

周墨桐清楚,她说的是小人儿和馨馨的分手。

她说,两周年,就是一个坎儿。末了,她问他,“你还记得他俩是怎么处上的吗?”

他险些流泪,两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

但他嘴上还坚持说:“瞎说吧,你和小鄂不是还好好的嘛。”

她说也是,还说:“你应该高兴,这说明处对象早晚是要分的,所以你跟凌若萱还是有机会的。”

他苦笑着点点头。

但他没料到,不久之后林佳音和小鄂的分手——

而关于林佳音和小鄂的分手,周墨桐所知道的,不多于一个普通学生的道听途说,只知道有一天晚上林佳音提前回了家,据说她情绪很激动,还打了人,然后理所当然的,被学校找了家长。而分手的事情,大概也是在那两天罢了。

他终究没有多问。

……

前些天,墨桐陪馨馨看了一场电影,港式无厘头,带着一点小资的浪漫情调。当然,电影票的钱是周墨桐借她的。

为了打发放映前的那四十分钟,他们去了肯德基,馨馨要了一份嫩牛五方套餐,墨桐看了看价格,有些肉痛地只点了一份奥尔良烤鸡腿堡。

面对面坐着,馨馨小口小口地咬着嫩牛五方,兴致勃勃地和他说着:“王胖早晨还和我说,就你和小胖,不怕他占你便宜呀?”

墨桐有些郁闷,难得跟她单独出来,她还要提起王胖:“你咋说的啊?”

“我说不能,你这么娘……”

“娘你妹。”他抬眼瞪了她一下,馨馨又说:“开玩笑啦,我跟他说,小胖喜欢那谁快两年了。”

“是两年多好不好……”他嘀咕着纠正说,“你觉得王胖哪好?”

馨馨想了想,“他比较老实,不会骗我。”

“我还老实呢。”

“是啊,但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嘛。而且,我一直都把你当闺蜜。”

“男的也能当闺蜜?”

“对啊,闺蜜就是铁子啊。傻了吧唧的……”她说,“嘿嘿嘿嘿嘿。”那种很假、很故意的傻笑,几乎成了馨馨招牌的傻笑。

“那你啥时候开始喜欢王胖的?”他咬了一口汉堡。

“我也不知道。”她低头吃着嫩牛五方,突然抬起头来,“你觉得我和李步文分手是因为他吗?”

“不,你可能就是想让他死心吧。”

她沉默了一会,说:“谢谢。”

“那是因为什么?”他追问。

“没感情了,在一起太累了。”

气氛开始变得凝重。

每当这种时候,周墨桐都很讨厌自己,没有那种自己一直很羡慕的能力,可以一直有办法活跃起话题的能力。

庆幸的是,馨馨转移了话题,她一边往薯条上面挤番茄酱,一边说,“你知道不,她特别喜欢番茄酱。”

“为啥?”

“不知道,就是特别喜欢,还喜欢吃玉米。”

“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凭啥告诉你啊?”

“我——”

“还有还有,你知道不,下雪那天,她跟她对象在操场上玩,她让马端背过身不许看,团雪团丢他,连扔了五次,一次也没打中。马端就要转过来,她说‘不行!’然后马端说:‘我不转过来你能打中吗!’”

“嗯?”他摇摇头,“没听懂。”

“笨呢,转过去接啊!”

……

“对了,我发现你俩有个共同点。”

“啥?”

“头大。”

……

“好了好了,快到点儿了。”馨馨三两口吃完了剩下的一点薯条,把他拉了出去。去影院的路上,一边说自己路痴,走得却比他还轻车熟路。

《东成西就2011》,延续了老版的风格,搞笑又深刻,电影的结尾,两个前世深深爱着彼此的人,擦肩而过。

有时候感觉看一场电影就像是体验一次人生,笑过,感动过,伤痛过,遗憾过,散场之后就是一种带了些沧桑的疲惫。

电影散场,打车回家,两个人正好顺路,就先把她捎回家。有些累,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馨馨坐在副驾,和他一前一后,他递一只耳机给她,MP4里播放的是周杰伦的新歌《世界未末日》。

“你是因为她才喜欢他的歌吗?”听了一会,馨馨回过头问他。

“可能,不过我之前就喜欢听周杰伦。”记忆没来由地回溯到初中,班里的艾瞳姐最喜欢,也是最常哼唱的,那年周杰伦最火的:“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馨馨在乐购商场那里下了车,说了拜拜,下车之后还朝他挥挥手。

周墨桐示意司机继续向前开,开车的大叔一边启动车子,一边侧过半张脸,笑着说:“年轻真好。”笑出一排烟熏的黄牙。

他笑了笑,有一种感觉,仿佛,馨馨很像他笔下的那个爱丽丝。

到家后,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是馨馨发来的:“到家了吗?谢谢冤大头,谢谢借我钱,谢谢请我吃饭,谢谢陪我看电影,谢谢送我回家。嘻嘻……”

突然发现,其实馨馨也挺可爱的。

可是她已经跟王胖在一起了。

而且他和她现在,即便单独走在一起,所能说的话题,也不过是凌若萱和王胖吧?

……

对于周墨桐而言,这个月最大的一件事,莫过于《暮光之城4:破晓上》的上映;和它同样重大的一件事,是《暮4》电影未通过广电总局的审批,所以大陆地区将不会上映。

周墨桐当然知道,若萱一直在期待这部电影,也知道这个消息令她有多失望,但直到月底,在网上也找不到可供下载的资源。

幸运的是,他听说,小玉的手机里有一份不知道谁去影院录制的中文字幕抢先版。他跟她要的时候,她说电影在存储卡里,被她借给一个学弟了。

“你就是个傻子。快点要回来给我传啊。”他这样说。

等了一个上午,小玉借出去的存储卡终于还了回来;中午,花了三十多块,新买了存储卡和读卡器;晚课的时候,从金铎刘大彤这帮如狼似虎地拷贝PSP游戏的男生的控制下,抢到了教室前面的电脑,才终于把那份抢先版拷进新买的卡里。

当这一切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自习了,周墨桐本来打算直接给她,可是路过十四班的时候,似乎大家都在忙着跟那些不上晚自习的、直接背着书包回家了的同学说拜拜,兵荒马乱,周墨桐也跟着慌张,他没有看到馨馨或是林佳音的身影,于是只好决定等到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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