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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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凌若萱最喜欢猫了,尤其是这种肥猫,这样的礼物她一定也喜欢得不行。只是和其他人的礼物比起来,周墨桐故意地把给她的礼物显得有些太寒酸,这本薄薄的《猫叔2》,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所有礼物里面最廉价的。

周墨桐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想这么做,可能只是想向她表明,自己对她没有多么特殊,自己真的在很认真的,想做她最普通的朋友。

可是这样,似乎自己也违背了本心。作为默默喜欢着凌若萱的男孩,本应该只想着尽可能让她幸福快乐,现在竟也开始玩起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况且送礼物的时候,他仍然是那么紧张,仍然要先把馨馨和林佳音的礼物让馨馨带进去,铺垫好,再叫她一会把凌若萱叫出来,等她出来的时候,说出那句连语气都早已练习好的“圣诞快乐啊”,把礼物送到她手里,然后就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尴尬地傻站着一个劲看她又不好意思地躲躲闪闪。

反倒是凌若萱轻松地笑着,说着“谢谢”,跟他说:“这个猫,长得跟耗子似的,像耗子不?”她开心地笑着,“内个嘴,可像了!”

周墨桐一时支支吾吾,不知说些什么是好,应和她、和她一起笑,又觉得自己这样尴尬的笑太过僵硬,说些别的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这样尴尬地笑着说:“还好吧。”直到看见小人刚好出来,正好分散注意把给小人的礼物塞给小人——顺便在她面前表现一次,自己绝对不是只为她准备了礼物。

周墨桐跟小玉就从来不必这么客套,甚至还开玩笑说:“要不,我送你猫小贱吧。”那个《失恋三十三天》里因为明显的“性别特征”而一度热卖的搞怪礼物——“女性专用单身抱枕”。

她用嗔怒的眼神扫了他一下,然后用拳头砸着他的后背,不过她打闹时,总是没什么力气的虚打,不痛不痒,反倒让人更喜欢开她的玩笑。

周墨桐继续笑着说,“放心,我肯定给你买最大款的。”

“够了噢。”她嗔道。

“我知道你肯定喜欢,就是不好意思要。”开开玩笑,打打闹闹,虽然最后还是送了她那个存钱罐作为圣诞礼物。

不过,面对凌若萱时手足无措的心悸和紧张,与他和筱玉一起说笑打闹时的兴奋和喜悦,哪一个更让他开心一些呢?

他也分辨不清。

那段时光里,这两种感觉,偏偏绞缠在一块儿——他在课上偶尔与小玉的纸条交流,下课的嬉笑打闹,平时习惯地叫她“傻子”接受她嗔怒的瞪视。可是常常课间,或者是间操跑步后,在楼梯上正跟她闹着,却偏偏惊鸿一瞥地看见在他班教室外面走廊里玩手机的凌若萱。虽然她说自己只是来蹭WIFI。

这两种,一个是喜欢,另一个,姑且叫做暧昧吧。

因为太孤独,也太害怕孤独,一点点暧昧的味道都求之若渴,可倔强的自己,终究坚持着曾经的梦想——

或许他该感谢那年陪伴在他生活里的这些女孩子,无论馨馨、林佳音还是小玉,让他不感觉那么孤独,不至于孤独到太急迫的想要结束单身,不至于孤独到,失去继续喜欢凌若萱的力气。

……

适应一个人在生活里分量,有时候真的很可怕,可怕在有一天他消失在你生活里的时刻,你会觉得仿佛自己都缺失掉了一块。

周墨桐仍然清晰地记得,小玉换来他后座没几个礼拜的一晚,跟小玉聊短信时,正说到她写给她的爱情箴言,就是那个她写在漂亮的卡片上的“无论两个人处在什么关系,事实是:如果感觉自己在这个关系中没有任何贡献,你将不被尊重,每个人都应该有被利用的价值,一旦没有,你将出局。”他的上一条短信正说她这个写的特别哲理,她就突然回了这样一条略显唐突的短信:

“必然,虽然经验不足,但感受颇多,另外,透露你一个秘密……我……可能要去沈阳……一直到高考……但还没决定呢,别跟别人说,我今天也才知道,我就告诉你了。嘘。”

看到短信的一刻,他承认自己感觉心脏突然痛了一下,虽然嘴上说着“挺好的,沈阳教育比较发达,可以弥补一下你那拙计的智商。”

虽然第二天还不停地跟她说:其实去沈阳也挺好,现在也高三了,考个好大学比什么都重要。

可无论怎么努力,假装劝她为了高考拼搏,也掩饰不住语气里的那股伤感和不舍,他真的不想,刚刚适应了有她坐在身后的生活,才过了一周多的时间,太短暂,短暂到让他觉得如果就此终止的话,实在太残忍。

可是多久不算短呢?

周墨桐曾经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人生本就短暂,究竟要相识多久,才能云淡风轻地别离?

也许永远不会,虽然相处久了总会互相嫌弃,就像放假的时候,老爸有时候也会好像看他哪里都不顺眼似的,到处挑刺儿。

其实人们惜别,并不是想永远在一起,他们只是更害怕分离。

那天筱玉说晚上她爸爸来接她,说就是先去看看那个学校怎么样,好像在跟他保证一样,不断说着:“我就是去看看,要是不好的话,我就不去。”

那语气,就像是个把小孩送到幼儿园,然后被拉着衣角,一遍遍解释说“妈妈晚上就来接你”那样的情景。

他只是伤感地拆穿说,“沈阳的学校,怎么可能不好呢?应该能挺不错吧。”

不过这一次,周墨桐要再次感谢杜珊,似乎是杜珊说服了小玉的爸妈,说去新环境的话还要重新适应,对高考复习有害无利。

还并不知情的周墨桐自己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能在空间里发状态说:“你要是走了,我叫谁傻子呢?”

没想到很快看见了她下面的回复,语气一如第二天早晨她跟他说起时一样轻快,“我不走了。”

猛然感受到了,筱玉,这个女孩子在自己的生活里,不知不觉间究竟已经有了怎样的分量。可虽然会无法抑制地难受,害怕与她分离,内心里还在不断地欺骗自己。

因为他不敢抉择,因为他始终感觉,无论对于哪一边,他都同样不配。

……

就像做着大本数学练习册时,耳机里周杰伦声线微颤的高音,终究也随着岁月而形状模糊起来。

“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4:0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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