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动情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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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太阳多过月亮,因为,月亮是多变的,而太阳是永恒的……”凌若萱在空间发了这样一条状态,一下子就引起了很多人在下面讨论,毕竟那是个矫情的年代,一点点物象就会被“曲解”出无数的引申义来。

“其实,尽管月亮多变,但无论怎样,它永远绕着地球。”周墨桐在下面回复,说是唱反调,其实还是希望凌若萱回复他几句话。

其实只是想表表忠心罢了,毕竟他是一直一直喜欢着凌若萱的男生。

不过他知道,若是叫金暮焱看到了这一幕,恐怕又会得意洋洋地笑着:“哈哈徒弟,看到了吧,还是月神魅力大。”

周墨桐想起那天晚上的讨论,自己也曾经把“若萱”的“若”音谐音为“Ray”,本意为光。带着一种救赎和照亮的指意。

毕竟所有的光都是来源于太阳,地理课讲到能源时也这样讲过,地球上的一切热源都是来源于太阳的能量,比如烧柴火产生的热量,只是通过燃烧释放出深藏在草木之中的太阳能罢了,追本溯源依然是古老的年代里树木吸收阳光所积累下的能量。而石油、煤炭、天然气也是一样的道理。

周墨桐曾经用这句话试图驳倒金暮焱,但是金暮焱的狡辩能力超乎他的想象,说什么月亮总归是比太阳更长久的存在,于是巴拉巴拉巴拉。

金暮焱喜欢游戏里暗夜精灵信仰的月神,当作纯洁完美的存在,而周墨桐总是觉得他那么讨厌传教士,结果却还是崇拜着这么一个虚拟的神祗。

他的网名就叫做“月神之才”,周墨桐一直想吐槽他的这个网名,因为不知含义到底是何所指,“才”所指的,就算是表示人才的意思,这个名字也显得太傻气了吧?

感觉像是在小学校园里互相争吵着“我是天才”“我看你是天生的蠢材”的小学生一样。

结果这家伙依然以此为荣。

课间去找阿田聊天的时候,偶然间看见他的班级人声鼎沸,这种感觉对于上了这么多年学的学生而言再敏感不过了,一股八卦的气味暗中涌动在空气里。

阿田说,今天他给喜欢的女生送礼物了。结果被大家发现,最后被那个女生拒绝了。

剩下的细节是黑胖子还有阿田的徒弟,也就是周墨桐的徒孙,七嘴八舌地描述给他的。

被大家发现阿田喜欢她,其实再简单不过——一个老实木讷的男生,在某个平常关系算不上多好,几乎说不了几句话的女生生日那天,突然送了她一件礼物。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鬼,还有比这更加明显的暗示么?

虽然阿田无辜地说,他确实是喜欢那个女生没错,不过并没有想过要和她表白,所以只是送了一只木头梳子而已。因为看见那个女生总喜欢梳理头发,可她自己又没有木梳,总是要跟其他同学借,所以就有了送她一把梳子的想法。

那个女生名叫蒋晓萌。

这个是阿田的徒弟“C罗”和周墨桐师爷汇报的。周墨桐笑着开玩笑:“雨浓啊,你这是想娶蒋委员长的女儿么?”

阿田直用眯起的小眼睛瞥他。

周墨桐虽然还是这么不正经的样子,用阿田的名字和那个女生的姓氏开起玩笑,可是心底却似乎泛起了层层波澜,沉寂了好久的潮水涨起,慢慢的,水漫金山。

没想到阿田也遇到了那样一个人,那个老老实实听家长话的乖宝宝、好学生,初中那时没有零花钱也不吵闹,面对难吃得不行的校订午餐,也能吃得干干净净。没想到真的也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也许就是因为身处那个年纪,身处那个时代,发育的身心都渐渐渐渐渴望着,能有另外一个人理解、陪伴,填满被校园困住的时间。

结果这样示好不成反泄了底,恐怕以后都会被人家提防并反感着了吧?周墨桐甚至不知道阿田会怎样面对班级里的沸沸扬扬。

所能做的,只是尽量不去触及他的心伤。

班级里也出了两对情侣,一对是痞痞的陈自强和一个蛮安静的女生思桥,另一对则是有着广播员之称的“大力哥”和蛮喜欢疯闹的刘畅,畅姐。

清秋说要去一趟南校的“新人类”,周墨桐前不久刚刚去过,但是心中对一样东西有些惦念,于是决定跟着他一起去。

因为听说,三天之后的夜里,将有一场双子座流星雨。

流星拖着长长的轨迹,从黑天鹅绒般的夜空里划过,想想就不禁觉得那场景好浪漫。而那天还刚好是星期五,有晚课的上学日,刚好可以在学校和大家一起分享那流星划过夜空的瞬间。

所以这次,他去买了小熊花束,决定等到那天,找个理由约凌若萱出来,在学校的天台上,把自己的喜欢,再次说出来。

之前离开时,他确信自己的主动让自己太不“值钱”,于是现在每次处心积虑的聊天之间,都会隔上很长的时间酝酿,而她似乎也因为这样的酝酿,不知不觉地说很多话,而不是好像不耐烦地回答着“嗯嗯”、“啊”、“哦”这样的语气,然后放他继续在那里洋洋洒洒。

买到手才发现,那是个天大的麻烦。

因为太大了,和正常的玫瑰花束不差多少的体积,周墨桐说要避开主任、老师的视线,所以管铺子阿姨雇的哥哥姐姐那里要了几个大的黑色垃圾袋,把那份礼物好好地藏在里面。

和清秋一路小跑,生怕遇到什么熟悉的人,然后藏在教室的后门边。那周他换到门边的最后一座,课桌和铁门之间有一片空间,刚好可以用来藏匿这种“可疑物品”,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一阵阵胆战心惊。

和鑫哥说了自己的打算,靠着门的鑫哥也表示理解,拍着胸脯承诺帮他保管好,把后门直接锁死,这样铁门就变成了一道贴墙。课间他还打开了一条缝去看,看完之后惊讶地说“这么好看啊,我也想买。”

可是,最后的周墨桐还是临阵脱逃了。

想起阿田的遭遇,现在和那个女生,在班级里连原来借个橡皮,帮忙递个木梳的交集都不复存在了。想起和自己讲述这些的时候的阿田,虽然表现得平静,只是面带忧虑,可周墨桐总觉得如果不是在人前,他一定会哭出来。

那藏在教室角落里的小熊花束,后来被周墨桐以原价卖给了鑫哥,鑫哥高兴地捧着它,放学直奔他女朋友所在的十二中,两个人一起浪漫去了。

周墨桐却好像松了一口气,像是甩掉了一个很大的包袱似的。

那天夜里,并没有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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