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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去买饭的时候，仍然会在路过书摊时，驻足片刻，偶然发现《猫叔》出了第二本，于是就买了回去。
同桌大彤一副资深的模样说，那本早就出了，他都看完了。不过周墨桐确实没什么印象，虽然作为同桌，每天他听课的时候，刘大彤就在他咫尺的距离外看着杂志，但周墨桐很少关注他在看什么，多半时候只是余光瞥见他在看杂志，就不屑地移开目光，继续听讲，心里一股好学生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过偶尔凑过去看两眼的时候，心里就改劝自己说，学了一天了，稍稍放松一下。
生活照旧，依然每天间操去十二班找阿田一起下楼，已经养成了习惯，然后问他中午是不是回家吃饭，如果他难得一次父母中午都不回家做饭的话，中午就找他一起去食堂或是周边的小店。
周墨桐很珍惜这样的时光，可以跟他讲起自己的构思，阿田也会讲《使命召唤》里或是最近看完的《蝴蝶公墓》里的剧情，有时也会谈起时事，那时的他们，是那样心怀天下的学生，虽然和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当然，必不可少的，是调笑一下阿田喜欢的蒋晓萌同学，每次周墨桐都叫她“委员长的女儿”。
终究到了年终岁尾，还是有些心散。
不光是因为太过寒冷的冬季让人总是犯困，昏昏欲睡，精神上也无可避免的有些松懈。
数学终于复习到了他最讨厌的立体几何。
尽管文科数学相对理科数学要减少很多内容，难度也更低一些，但对于不擅长数学的他来说，难或不难，都是一样难。
而且据说文科在立体几何部分不需要学空间向量，但老师又说，如果学了空间向量的话，证明空间里的各种线面关系会更简单一些，而不像现在这样，必须要抽象地猜测那些空间关系，再通过各种定理，麻烦地证明——而这是周墨桐最不擅长的部分。
立体几何。
真是很让人苦恼的东西。明明是平面卷纸上的线条，却要勾勒出三维的图形，明明毫无交集的两条线，却要绞尽脑汁地去证明它们之间的关系。明明添加几条辅助线就能变得显而易见的题目，却会让他想破了脑袋，也全然不知从哪里下手。
地理的复习也越来越复杂，自然地理的教材渐入尾声，但是没有掌握的题型仍然还有一大把，那些令人恶心的大气环流，复杂的洋流，讲起来简单做题就难了的山谷风、城乡环流、海陆风之类。
还有一遇见就要缴械投降的地球运动计算题。
不过倒有两件事很安慰。
一件是他在某天晚课弄到了七班的成绩单，看见马端的成绩，不过四百出头，跟凌若萱简直天上地下，更让他坚定了自己会在她的未来这一信念。
另一件则是地理老师修增在课上说，他晚自习要去看十四班自习，有问题问的话，可以去十四班找他。
于是周墨桐一下子为此兴致高涨，把一直没动过的五三地理拿出来，下午的自习就做完了地球运动章节所有的练习，晚自习兴奋地冲了过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并不急于问题，每个后来问题的同学，他都让他们排到前面去，推说自己的问题比较多，让他们先，自己在后面排队。修增搬了个凳子在走廊答疑，周墨桐一边等一边看着十四班辅导室和储藏间铁门之间的墙报，中间有一张照片上，是运动会时迷人的，回眸一笑的凌若萱。
偶尔从门镜朝里面看上一眼，却看不到凌若萱，多希望她能请假出来上厕所，哪怕只是擦肩而过，让他开心地跟她说上一句“嗨！”。但是最终多数的时光，还是站在墙报前，默默地看着上面的笑脸。
直到前面的同学都问完，自己才上去问起那些让自己头疼，修增却说“这么简单你怎么就不会呢”的问题，当然也会趁修增埋头思考时，回头看上几眼。
而晚课的课间，因为外面太冷而放弃找阿田出去透气的课间，总是喜欢站在教室最前边的窗台，在电视后面那个隐蔽的阴影里，打开窗子，呼吸着让自己脑子清醒的冷气。
窗子外面是飘着小雪的初冬。
靠窗第一排，正对着大电视的地方，刚好是筱玉的座位。不知为什么，那周的他和坐在那里的小玉很有话聊。
她常常会跟他讲自己学习怎样吃力，感觉哪里哪里特别难，这周文综合又没有考好这类的话，周墨桐每次都只是嬉皮笑脸地说，“你就是个傻子！”
好像小玉这个人，本身就是能让人一直开她的玩笑，也不会觉得单调不会倦的女孩。
还有好几次，把坐在她座位上等她的闺蜜李林轩错认成她，一口一个“傻子”，伸手稍稍弄乱她那头蘑短发，结果看着抬起头的李林轩，同样的发型，不一样的五官，好不尴尬。
然后特别抱歉地说：“对不起哈，我以为是筱玉那傻子呢。”
特意说的是她的全名，以免显得有多亲密似的。
每次李林轩都特别理解地笑笑，说“没事儿。”
然后等到小玉回来的时候，就把账算在她头上，把她的头发也摸乱，然后从教室的那个方向，发出那种清脆悦耳的，女生特色的闹叫声。
……
每次考试的结束，在学生时代总意味着班级里会发生一些改变。要么是老师们变换打法，要么是班主任愤怒地拆开班里爱说话的几对。
周墨桐正惊讶这次考试后竟然如此风平浪静，杜珊在某天下午倒数第二节自习课，毫无来由地宣布要调换一些同学座位，而且说晚课上课之间就必须换好——看架势有点像是独裁者的突然一个心血来潮。
听着一个个名字，都显得那样事不关己，也确实，他课上跟刘大彤很少说话，一个看杂志一个听课，非常和谐。跟后座的韩硕坤、恒冲在课上也不常说话，顶多是跟自己前座的奇葩“儿子”姚小晗学，回过头去盯着她俩看一会，然后突然转头回来。
无聊的恶作剧，但屡试不爽。
然而宣布换座名单的最后，正在做五三的他，突然抬起头来，手里的笔顿了一顿——他听见杜珊说道：
“筱玉、黄瑞雪，你俩跟恒冲、韩硕坤换一下。”
于是，生活像一个思路混乱的导演，突然跳接了另外一个故事。�，隔着两排的距离，陈自强的声音大得刺耳，好像是可以让他听见，故意说给他听的。
一种公然的，却让你不能发作的挑衅，窝在心里的火，才是最最煎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