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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会喜欢考试，我们都做着自欺欺人的梦，对自己说，已经很努力了，这样应该也差不多了。
然后继续学着，奋斗着，偶尔偷懒着，浑浑噩噩着。
像是一个填满水的深谷，谁愿意去直面考试之后，湖水干涸后露出的道道鸿沟？
然而月考，还是这么来了。
周一上学的时候，大家照例抱怨着，明天就要考试，为什么今天还要上课的问题。
说“在家看书复习多好，马上考试了还听老师讲课有什么用？”
周墨桐嘴上说着“就是”，一边抱怨着扼杀人性的教育制度，虽然心里明白，如果放假在家的话，他哪里会看书学习，一定会趴在电脑上玩一天，顺便等待着凌若萱上线找她聊天了。
不过对于他而言，总是越要到考试了，就越不想复习，所以还是决定在考试之前做一天的数学练习册更适合他一些。
心里极其厌恶着这近在咫尺的月考，但又特别清楚自己现在有些走下坡路的状态，必须用这样一场考试打破。
就像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没了多少学习的心思，似乎每天只有在自习课（所谓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做数学练习册的时候最积极。
上课的时候常常会发呆，想起和若萱聊天时说的那些话，想起能和她成为像她和小人那般的好朋友的未来，会发着呆傻笑。
那段日子里，最常想起的就是当时在南校的高一下学期，偶然遇见馨馨她们的时候，馨馨笑着跟他说，再不转回去学理就跟不上了。他只是回答，算了，说自己在文科班呆的挺好。
每次想到这里，都会感觉到一种面对过去又无法改写的无力感，遗憾自己错过了太多，伤心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浅浅地浮在那不确定的未来，只要命运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把他渴望的，可以让他用所拥有的一切交换的东西，轻易碰碎。
虽然今天他无心听课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也因为前天凌若萱说过要借他P4，说会亲自给他送来。
不过等了一天，仍然没见到她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的画面。
白天的时候学校发了每个人一个垫板，蓝色的塑料垫板，据说考试时不带垫板不允许考试，所以那垫板理所当然是要收费的，价钱也按照惯例是垫板价值的三四倍的十块钱。
似乎学校赚外快的最好办法就是这样，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然后借题发挥、强买强卖。
其实最残忍的事情不是周二就要考试，周一还要上课，而是不但要上课，还要在一天课之后补上一个残忍的晚课和晚自习。更加残忍的是，作为男生，而且作为这一一个要上晚自习的男生，周墨桐还要在晚自习结束后留下来挪桌椅，布置考场。
而那些不上晚自习的男生，不但可以上完到七点五十分的晚课就提前放学，还不必在放学之后留下来布置考场，让人心中阵阵郁闷。
不过周墨桐相信，考试这种东西，很快就结束了。
确实很快就结束了。
照惯例在考试前一天晚上，给若萱发去短信：“考试加油被，别太大压力，能考好的。”
“嗯嗯，你也是哈，P4考完试借你，现在你专心复习吧。”她这样回复说，让他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于她的细心，会为他考虑，好让他专心复习。
第二天早起，先到教室，确认一下考场——其实是昨天懒得记了而已。然后在教室和其他同学一样，拿着语文必备古诗文的小绿本，复习一遍，当然到了那一万年也背不下来的《离骚》，就只好跳过，反正考前这么一会也背不下来，如果真的考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考试时听见广播说，今明两天间操停，听见广播里眼保健操的音乐刚放出来就憋了回去，忽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的自己，还总是因为高三的学哥学姐们考试而开心地不用做间操和眼操，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坐在这考场上了。
虽然这次考试，令人很不爽地采用了高考的时间安排，考试两天，上午一科，下午一科，中午大概有两个小时多的时间休息。
周墨桐还是更喜欢过去那种，紧凑地考完两科，中间只休息个十五分钟去厕所，然后留出半天的时间休息，虽然对于他而言，回家也不意味着就会复习第二天考试的内容。
想了想，中午还是没有选择回家，在辅导室吃过饭，买了一听咖啡就回了教室。教室里只有田杰俊晞和刘畅，班里唯一的一对情侣，两个人聊着天，玩玩手机游戏，心不在焉地看看书。
周墨桐不太喜欢做电灯泡，无奈辅导室被另一个“畅姐”陈畅和她别的班的对象占领了，感觉进去接个水都不太好意思的周墨桐还是决定算了，在毕竟宽敞的教室里当电灯泡总比在辅导室那么小的地方好，更何况教室里的这一对都是认识的同班同学，至少呆着舒服一些。
晚上回到家，已经累得一点都没了看书的欲望，半死不活地趴在电脑跟前，却意外地看见扣扣的唯独为她设置的上线提醒弹了出来。
他还以为才考完第一天，好学生凌若萱一定会继续在家认真复习，没想到似乎她也累了，登陆了扣扣。
总会有那么一刻，考虑自己该不该这么没有尊严，放低自己，第一时间就给她发过去消息。然后清楚地告诉自己，尊严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跟和凌若萱聊上几句话比起，一文不值。
“考得好不？”学生时代每次考过试后，都自然得像“How are you？”一样的问候。
她回复了一个摇食指的表情，回复的速度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在复习的时候顺便挂上了扣扣，庆幸自己没有影响到她学习的心情。
“每次都这么说，结果哪次都挺好的……”他忍不住吐槽了一下她这个好学生的思维。
“不好，真不好。”
“都说这次语文比较简单……”
“啊？我怎么感觉那么难呢。”
“等分出来就知道了，你肯定考得好，你就看着吧。”
“不应该吧…”她回复，“不能，”过了一会又问他说，“连贯选什么啊？”
于是本来根本回到家就不想碰有关学习的东西的周墨桐，还是去掏出了今天考试的语文卷，“D。”
“哎，错了不……都选D。”
“你选的什么啊？”
“B。我真是觉得没有什么逻辑上的联系。”
“层次递进吧，纪念、研究、宣传。”
“这，是怎么个层次？”她较真说，“为什么一定是这个层次呢？”
“对事物的认知程度吧。”他套用了“大地雷”常说的专业词汇。
“那不应该先研究再纪念么？”她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