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现在恨不得将陈森琉千刀万剐，可她身心俱疲，连发火的精力都没有了。她的心跳很快恢复了正常，气血上涌的状况也消退了。她靠在椅子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说陈森琉啊，你跟韩萧峰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
“你知道考试必过笔吗？”
“知道。”
“说出你所知的一切。”
“考试必过笔由新道会的人制造，能够瓦解人的灵魂。它们被制造出来，送到穹澜二中，可以从内部瓦解穹澜二中，并为以后进攻穹澜二中打下基础。”
韩凝翻了翻白眼：“咱们二中怎么这么倒霉，被疯狂针对。”
陈军回道：“这好理解啊，毕竟二中是以为一个有两个神之子的学校。你看，这次战争全面爆发，只有二中还能勉强维持稳定，不就说明这一点了吗？”
“那你可真是个大功臣。”韩凝没好气地嘲讽了一句，然后继续问陈森琉：“你和考试必过笔计划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只是想借这个计划收集更多的灵魂。”
“但是你失败了。”
“对。”
韩凝在脑中过了一遍这几个人物的阵营和关系。按照陈森琉所说，首先，考试必过笔计划是由新道会的人进行的，而韩萧峰作为笔的制作者，也属于新道会；其次，林暮依，或者说林晓柒，同时参与了考试必过笔计划和陈森琉的计划，而他是打入新道会的卧底……等等。
韩凝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先前她一直以为，林晓柒是神界的卧底。可现在看来，如果林晓柒是神界这边的卧底，她就不会接受这种取人性命的任务。若说接受考试必过笔计划是为了维持卧底身份不被发觉而被迫为之，那接受陈森琉的计划就说不过去了。
“陈森琉，我问你，林暮依是不是共价键的人？”
“是。”
“果然如此。”她叹了口气，“林暮依和林晓柒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
“看来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又问，“你跟林暮依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去年九月。”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陈军：“那是什么时候？”
陈军提醒道：“考试必过笔刚开始流行的时候。”
“哦。”韩凝点点头，又问陈森琉，“你和林暮依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的？”
“共价键内部的联系方式，当时他在公共联络簿上求助，问有没有擅长灵魂方面的人可以帮他，后来我俩就认识了。”
“这下信息差不多齐了，”韩凝开始梳理自己的思路，“首先，韩萧峰是新道会的人，他执行了考试必过笔计划。然后，林暮依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陈森琉，然后陈森琉开始制作印章，做好后交给了林暮依，林暮依又将这个任务委派给了罗飞翟。这个过程属于共价键的行为，和新道会无关，而罗飞翟……我估计他顶多算个临时工，不属于新道会也不属于共价键。最后，罗飞翟被抓住，印章落入你们老师手里，陈森琉这个计划算是玩完了。”
陈军也差不多明白了，补充道：“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学生的灵魂和能力一起被抽走了，，陈森琉是为了制作戒指。”
韩凝没好气地看了陈森琉一眼：“这家伙算盘打得好啊，就算这事暴露了，也是新道会背锅。要不是今天露了马脚，他甚至能逍遥法外一辈子。”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啊？”韩凝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陈军，“你？问我？”
陈军也被韩凝的反应吓了一跳：“啊……怎么了？”
“不是，你是政教主任啊，他现在既然转学过来了，也算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了，那处置他的事，不应该归你管吗？”
陈军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没条件啊。本来按照规矩，这事应该是我、教务主任和保卫科科长共同开会讨论，是关押、还是秘密处死、还是公开处死。现在别说开会了，就算我单方面执刑，也没条件啊。”
韩凝看着陈森琉，觉得陈森琉还算有点能耐，当个工具人应该不错。可她现在看到陈森琉就想让他去死一万次，更别说当工具人了。
一想到这个男人骗了她这么久，她就觉得窝火。她不由得问：“陈森琉，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你是神之子，我如果一直跟着你，等到战争爆发的时候，我肯定能活下来。而且，你的父亲是政教主任，只要跟你关系好，我就能逃避很多惩罚。”
韩凝深深地躺进椅子里，她觉得好累，真的好累。她几秒钟之前还在幻想，如果陈森琉能说出“我喜欢你”这样的话，她就无条件原谅他。可……
“假的，全都是假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我所有的朋友都死的死走的走，同班同学对我的态度还是一样的排挤。我自以为拯救了全校，可打破了战争的平衡。没有人感谢我，不认识的人怀疑我，认识的人欺骗我。”
她的语气平缓，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崩溃。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就不那么难受了。
“我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神也救不了所有人。”
说完这句话后，她恍惚间想起，这句话她曾经说过，当时是对杜薇说的。
可现在，杜薇因为救陈军，死掉了。
她坐在荒凉的废墟之间，身边是亲人、罪人和陌生人。
“别这么说，”陈军努力地探过身抱住她，“爸爸在这儿呢。”
听到这句话，韩凝再也克制不住了，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紧紧地抱住陈军，呜咽着说：“爸爸……活着好累……真的好累啊……”
她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迸发出来，她觉得不公平，真的不公平，为什么她努力地变强，想要保护所有人，可等到她真的变强的时候，所有人却都死掉了。
陈军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拍着韩凝的后背。此时此刻，他也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明明只是按照天道的计划行事，却被众神嫌恶；他在穹澜二中忍气吞声兢兢业业地工作了那么久，直到有一天，他觉得那个一直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教务主任日薄西山了，可以为自己出一口恶气了，却险些丢了性命；维持穹澜二中屹立不倒的救世主正是自己的孩子，可没有人感谢他，甚至没有人知道他。
活着好累，真的好累啊。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