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觉得韩凝没有昏迷，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不过当韩凝再次躺下之后，他开始以为自己感应到的是那位高位神的存在，而不是韩凝本身。
实际上，韩凝确实没有昏迷，而且还清醒得很。只不过，她不能说话，不能动，就像被封印在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时间退回到韩凝在电梯里的时候。她为了排遣，开始自己和自己聊天。
“你叫什么啊？”
“我叫韩凝。”
“好巧，我也叫韩凝。你怎么被关到这儿来了？”
“我是被教务处的人关进来的。”
“我不是问你被谁关进来的，我是问为什么。”
韩凝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自言自语的话题方向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了。
很多时候，人都会产生心理斗争，就像有两个小人打架，有时候是懒惰小人和勤快小人，有时候是坏小人和好小人。所以就算人和自己对话的时候出现了分歧，往往也没什么问题，二者都是自己的想法而已。
因此，韩凝也没有太在意。
“我在这里等他们审我。”
“你骗谁呢？”韩凝自己忽然提高了音量，反正这个狭窄的电梯里也没有别人，“你自己不也清楚吗？他们就是关你在这儿，直到你死。他们压根儿就没打算审你。”
而后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不是不是，他们肯定会把我放出去的，我只要乖乖等着就行了。”
“别自欺欺人了！”她的双手突然掐住自己的太阳穴，以此让自己更加清醒，“你都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了，难道还对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吗？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到吧！从九月份开始，他们就一直在等一个把你抓起来的借口。你三个月来的忍气吞声，不就是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吗？但是现在呜……”
韩凝突然把一只手塞进自己的嘴里，以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结果在手指关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但尽管如此，她的嘴依然在含糊不清地说：“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你自己吗！”
她把手猛地从嘴里抽出，大喊一声“够了！”，然后一头撞在电梯壁上。
这一下震得她眼冒金星，脑子里的两个声音都被震蒙了。
她本想让自己消停消停，但是那个声音渐渐在她脑后响起。不是在身后，而是在脑子里面的后面。
“你不敢面对你自己。”
韩凝转过身去，看到身后有个人影。这种感觉很奇怪，她的身体明明一动不动，却感觉自己转了个身。而明明眼前一片漆黑，却知道自己面前有个人影。
“我现在就面对着你。”
韩凝明明知道对面的人影就是自己，甚至在她开口之前就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却控制不了她的言辞。
“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
就像是两个同时拥有读心术的人的交流，无需多言，一个念头就能让对方明白。
“但是说和想是两回事，”那个黑影义正言辞地说，“明白的语言能让你印象深刻点儿，况且我现在也不用怕你咬手了。”
韩凝苦笑一声：“有什么可说的？就像你刚才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既然你执意要让我面对，那我就承认好了。”
那个黑影如鬼魅一般凑近了些，说道：“咱们不应该承受这些。这学校里有太多蹊跷的地方，从肖杰死的时候开始他们就应该追查。如果他们在那个时候就摆正态度的话，也不会有后面的事。再说了，这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都上了一年高一了，要出事早就出了，也不会等到高二的时候再开始。”
韩凝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都对，但杨科长不是说过……”
“别提什么杨科长！”黑影突然愤怒起来，“她说什么还不是站在学校的立场上？她会站在咱们的立场上说话吗！”黑影把手搭在韩凝肩膀上，“你要想清楚，学校里有很多学生，不止有咱们。为了维持学校秩序的问题，她不介意牺牲一个两个，就像龙宇林那样。但是咱们，只有咱们自己，死了就没了。”
“是有人控制了龙宇林，学校被骗了！”
“学校不傻好吗！学校是神办的，你觉得神就这点儿智商？”黑影用她那漆黑一团的脸直勾勾地瞪着韩凝，“是学校把你骗了，你明白吗？不，应该说，你明白吧？”
韩凝不做声了，因为黑影说得对，这些事情其实她都明白，就是不想去想。本身这个黑影就是她自己，也理所当然地知道这些。
“是，我明白……我本来就明白……”
“你还应该明白一个问题，”黑影松开韩凝的肩膀，转过身一边踱步一边说，“迟早会有今天。”
“嗯，他们抓不了咱们的把柄，就给咱们人为制造把柄……”
“我不是这个意思，”黑影又转向韩凝，“我说的是我跟你说话这事。”她指指韩凝，“你就是一直压着你自己，对吧？从九月份开始一直到现在，埋头于咱们的小本生意，然后想把这些事忘掉。但是你不仅忘不了，而且这些事还在你的心里，一直折磨着你。直到现在，我，拿这些话来质问你。”
“呵，”韩凝苦笑一声，“我要是没忘，就不会傻到给政教处打电话了。”
“啊，那咱们来分析一下你打电话的这个问题。”黑影歪着头看着韩凝，哼了一声，“你就是对陈军太信任了。别因为他之前对你那么照顾，就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你知道他活了多久吗？”
“你知道？”
“反正肯定比你活得长就对了，所以他要骗你很容易。”
“他干嘛要骗我？”
“他没有主观上骗你，但结果就是骗你了。比方说，他给了你安全感，但实际上他不安全，还让你被关起来了。不管是他的命令还是教务处的自发行为，结果都指向了一个问题，就是你信任错人了。”
“呼……”韩凝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好吧，你这说法还是很理智的，我可能是……有点感性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黑影又踱了回来，“你以前有这么感性吗？没有吧，所以这个身体里，本身应该只有我一个。
“你，给我，出去。”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