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严重怀疑杜薇在她宿舍里装了监视器。
当她身心俱疲地扑在自己的床上时，已经是一点多了。还没等她把床单焐热，杜薇就凭空降临到她的身上。
“老杜你别骑我身上。”韩凝的声音有气无力。
“老韩老韩，”杜薇兴奋地拍打着韩凝身上的被子，“你去哪儿了？你怎么才回来啊？我跟你说我今天在武功班……”
“老杜我累得慌，”韩凝用一种极不耐烦的腔调打断了她，“我昨天晚上基本一宿没睡，你有什么话先憋着好吗？”
“唔……”杜薇扫兴地从韩凝身上下来，“那我回去啦？”
“过来。”韩凝翻了个身，转向杜薇。她躺在床上本身就没戴发箍，现在直接睁开眼，看着杜薇，把中午饭的记忆植给她，然后闭上眼，冲她摆摆手，说：“行了，回去吧。”
杜薇眨眨眼，消化了一下记忆，然后兴奋地说：“哇，这么刺激？”
“行了你赶紧走吧，你浪费我一分钟我就少睡一分钟。对了，晚饭叫我。”韩凝说着，翻身朝墙，不说话了。
熬夜的困顿和战斗的疲乏让韩凝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然后，她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你叫我？”
韩凝，或者说高中韩凝，一出现在意识空间，就径直向初中韩凝走去。
纯白的意识空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床，初中韩凝正靠在那上面，冲高中韩凝坏笑。
“来啊，小姐姐，躺我边上。”初中韩凝拍了拍床。
“少贫，”高中韩凝一翻身躺上床，“你怎么想象了张床出来？”
“毕竟现在是躺着的嘛，不想象张床出来多不应景。”初中韩凝说着，又想象了一个靠垫出来，放在身后舒舒服服地靠着，“废话不多说，你也发现了吧？”
“嗯，”高中韩凝学着她的样子也弄了个靠垫，“之前在教室里，我能影响到你的思想，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咱们本来应该是两种性格，但是现在正向着两种人格发展。”
“你说，最后会不会变成简义邈和简义蚀那样？”初中韩凝突然兴奋起来，“要不我也给我自己起个名字吧？”
“那你可以顺便给我起一个。”高中韩凝随便敷衍了一句，又说，“刚才我用高阶异能下指令的时候，是不是你改了我要说的话？”
“那必须的，”初中韩凝得意地笑了笑，“我早就想试试能不能在你主导身体的时候突然接手了。”
“你别捣乱就行。”
“放心吧，”初中韩凝忽然收敛笑容，长叹一口气，“我还不至于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说吧，想说什么说什么。”高中韩凝和初中韩凝的思想是共通的，但高中韩凝知道，有些话还是说出来比较舒服。
“今天陈森琉给咱们挡了一下，我就突然觉得他特别像韩恕，韩恕也是在食堂二楼的时候帮咱们挡了唐宝华。”初中韩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高一还没开学。”高中韩凝的表情也变得失落了，“唐宝华啊……当时还不如叫他打死咱们，不然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想到韩恕之后，就想到陈军说的那话，就是他把自己的妈妈冻死那事。他肯定特别痛苦吧？如果他的爸爸不是陈军，他就不会有异能，他妈妈也不会死。”
“他爸爸不是陈军还不会有他呢。”高中韩凝忍不住吐槽。
“反正他觉得自己不该出生，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小的时候，对吧？”
高中韩凝低下头不做声了。在上高中之前，韩凝一直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所以才会有初中韩凝这个性格。到了高中之后，大家都是有特殊能力的，都是常人眼中的怪物，所以也就没有偏见了，也因而产生了比较温和的性格。但记忆是共通的，高中韩凝知道初中韩凝承受的一切，也知道在初中时期是没法温和的。
初中韩凝仰靠着看着上面，感慨地说：“你看，韩恕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妈妈，然后唐宝华现在变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有龙宇林，背负着死亡的记忆和痛苦。和这些人比起来，我，或者说咱们，小的时候受到的那些歧视，又算什么呢？”
高中韩凝惊奇地看着初中韩凝，然后紧紧握住初中韩凝的手，煞有介事地说：“韩凝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嘛！”
初中韩凝挡开高中韩凝的手：“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我心里还是没法过去。小时候受的那些欺负，呵，凡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中韩凝赶紧岔开话题：“所以还是琢磨琢磨到底怎么回事吧，为啥咱俩从性格变成人格了。”
“我哪儿知道，”初中韩凝翻了个白眼，“你说你这问题，咱俩是同一个人，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不知道的事。”
“没打算问你，这不是分析呢吗？”
“分析啥分析，你不困吗？赶紧睡吧。”初中韩凝说着，往下躺了躺，伸了个懒腰，闭上眼，不说话了。
高中韩凝见状，也不说什么了，反正身体是躺着的，那意识也跟着躺着，更放松也更舒服。
两个性格的韩凝躺在意识空间里一张想象出的床上，然而高中韩凝却不觉得有什么别扭之处。身旁的这个人就是她自己，两人有着共通的记忆和思想，只怕是现实中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她闭上眼，刚打算进入深度睡眠，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如果身边的这个人有了她不知道的思想怎么办？
“你别杞人忧天了。”
感受到高中韩凝的想法，初中韩凝闷声说了一句，然后举起胳膊，挥舞了一下，一条被子就凭空出现在两人身上。
“别和我抢被子啊。”初中寒凝说完就不作声了。
高中韩凝会心一笑，她忽然意识到，如果这个世界上，连自己都不能相信，那就没人可信了。她说了一句“不会的”，然后被子和床的面积突然同时翻了一倍。她给初中韩凝塞好被子，自己也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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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第三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