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那个方向，大概六十五米，”韩凝放下望远镜，从上面抠下两个胶带芯。杜薇接过胶带芯，点点头，闪身不见了。
处决仪式结束后，同学们纷纷搬着椅子往回走，这个时候是最混乱的，韩凝和杜薇就是要趁乱和徐厉火取得联系。
“喂，徐厉火，我是韩凝，听得见吗？”
“等会儿再说，先把巡天轮放在我这儿。”徐厉火的声音从胶带芯中传来，沉着得可怕。徐厉火心里很清楚，韩凝在这个时候找他，不会有别的事。
不过韩凝琢磨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巡天轮应该是胶带芯。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个破胶带芯居然起这么高大上的名字。
韩凝此时也没什么好干的，跟着人流回教室去了。
学校这一招可谓狠辣，韩凝现在闭上眼就能看到龙宇林死前的样子。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龙宇林就这么死了。她坐在教室里，脑子晕乎乎的，感觉像做了个噩梦，只想赶紧醒过来。周围热热闹闹的，大家一边议论刚才的事，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只有韩凝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卞和献和氏璧还断了两只脚，天下自然是俗人多了。”
“徐厉火大人，请嫁给我吧！”
“我可是男子一千米冠军啊！而且是两年！”
忽然，一张纸巾捂到韩凝脸上，接着她感觉有个人趴在她耳边说：“老韩，赶紧把眼泪擦了，别让他们看出来。”
韩凝擦了擦脸，看着身边的杜薇。她的眼圈红红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闪发亮。“怎么回事？”韩凝一张嘴，哭腔就出来了，她赶紧压低声音，“我哭了？”
“是啊，你肯定……”杜薇擤了下鼻涕，“肯定是想起龙宇林来了吧……”
韩凝手扶着额头，胳膊撑在桌子上，盖住眼睛不让人看见：“怎么可能啊……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上周六问他笔的时候，他还……”
杜薇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当时好像你问了他俩，然后他俩没说，然后……我好像出去接电话了……你们仨说了什么？”
“嘶……”韩凝捶了捶脑袋，“想不起来了。”
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韩凝和杜薇，整个教室里空荡荡的。就在二人长吁短叹的时候，突然第三个声音响了起来：
“主人，徐爸爸找你。”
“噗……”韩凝吐槽了一句什么鬼称呼，拿起小滚喂了一声。
出乎韩凝的意料，对面似乎有女孩子的啜泣声，而徐厉火沉着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让小滚跟踪我的坐标，注意别让人看到。”
“跟踪坐标？”韩凝问了一句，但是那边没再吭声。小滚自己解释起来：“主人，小滚可以自己找到自己的身体哒！”
“那还真是方便……”韩凝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句糟糕的台词，带着杜薇出了教室。
两人已经在教室里呆了很久了，教学楼里的同学差不多都走光了，现在要想让别人看到也不太容易。小滚漂浮在韩凝的手心，像个指南针一样指着方向。
当两人穿过错综复杂的地形、在徐厉火宿舍的侧面找到密道入口的时候，韩凝有一种想唱“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的冲动。
“坐吧。”
“这儿是哪儿？”韩凝打量着周围。顺着密道一直往下走就到了这个房间，房间里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设备，有超科技系的加工机台，也有神器锻造系的雕刻工具。房间的照明非常足，韩凝都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这是我仿造工匠社的集会点建的秘密房间，也是我们仨平时一起合作时用的实验室。”徐厉火坐在房间一角，怀里搂着哭成泪人的徐丽荼。
“工匠社是什么？”
“诸神擂台你知道吧？”
“知道。”
“工匠社造的。”
“明白了。”
忽然徐丽荼哭得更大声了，徐厉火赶紧摸了摸她的头顶。
韩凝注意了一下，整个房间有三把椅子。虽然她很想坐着，但是明显空着的那把椅子是龙宇林的，坐死人的椅子好像不太合适，于是她只好站着，问徐厉火：“龙宇林他……怎么回事？”
徐丽荼听到龙宇林的名字，突然嚎啕起来，徐厉火赶紧安慰她，给她擦眼泪，捏她的脸，刮她的鼻子……韩凝有点看不下去了。
待徐丽荼的哭声变弱之后，徐厉火才抬起头来，长叹一声，咬着牙对韩凝说：“龙宇林，是替我死的。”他火山般的脾气被强压下来，说话的时候都在浑身颤抖。
“什么意思？”韩凝凑近了两步，杜薇更是一个瞬身到了徐厉火的侧面。
徐厉火道：“你要知道，小滚是用纳米级精度的符纹做的，而考试必过笔也是，不然反向破解符纹不可能完整地雕刻在上面。”
韩凝立刻就脑补出了事情的大概轮廓：“所以你们三个就成了怀疑对象，然后龙宇林顶了包。”
徐厉火摇摇头：“不是我们仨，是我。光是符纹精度还不够，还必须有超科技系的人配合。虽然我和龙宇林都和茶茶合作，但是明显我和茶茶的关系更近。这是第二。”
“有第三吧？”
“第三就是我的常用原料。”
韩凝顿时明白了：“笔是吧。但是光凭这个……”
“有人栽赃，”徐厉火打断了她，“有人把拿着笔的人的名单放在了……我的柜子里。”
“你的柜子里？”韩凝刚想问怎么放进去的，就想起前不久刚刚有人入侵了她的宿舍。如果对方是笔的源头的话，肯定会有笔，拿着笔进入徐厉火的宿舍也是轻而易举。
“这是龙宇林告诉我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徐厉火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当时可能……要跟我开玩笑……偷翻我柜子……然后发现了那个名单……他就自己……”他说不下去了，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韩凝的眼泪也流了下来，默默地注视着徐厉火。
“我没能……留住我的兄弟……”他的眼泪终于决堤了，“他是……我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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