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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晴明斜着眼看着韩凝，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让刘海把眼睛遮住。
“不用问了，我不会说的。”
韩凝穷追不舍地问道：“这地方也就粉笔城能藏人，你倒是说说他能去哪儿？”
“那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两人说话的功夫，邵雨辰又开始祈祷。她身上伤口的血渐渐止住了，但那红色的伤痕丝毫没有消除，像是纹身一般。她幽怨地看了一眼安晴明，默默地穿上衣服。
韩凝现在有些犯难：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先前她就进过一个从外面看不到的空间，保不齐现在丘蓬也在一个什么看不到的地方。她很想去粉笔城一探究竟，毕竟那里还没有好好探索过。但以她现在的状态什么都做不了，而如果变回常人大小的话，又进不去粉笔城。既能施展招式又能进入粉笔城的两个人都生死不明，这可……咦？
她看了看身后不远处地上躺着的柳墨尘，也不知道李溧阳做了什么，让她昏迷到现在。
而在韩凝思考的时候，牧千雪也没闲着。她以灵力包裹飞刺点在陈森琉和李溧阳身上，感受两人的状况。
“把我朋友的控术解开。”
“我解开了控术，你们就能放我出去吗？”安晴明冷哼一声，手中的天丛云剑一抖，仿佛挑衅一般斩断了一根刺。那根刺两两侧的两根立刻射出新的光芒连接起来，安晴明的可活动空间反倒变小了，但他毫不在意。
韩凝的内心陷入了纠结，她想起陈森琉对性命的重视，又想到李溧阳随手便斩杀了数名无辜的咒法系学生，于理于情都应该放他一马；但若不是他的阴谋，也不会牵连这么多无辜同学白白送死，杀了他也算是给那些同学报仇了。
想到报仇，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张家东是被你阴死的。”
安晴明笑了：“这话又从何说起？”
“如果我们直接进入粉笔城，我们未必会和里面的人起冲突。只有先制造矛盾，让那些同学先对我们抱有敌意，才能让我们打起来，而这个方法就是让我们杀了张家东。也就是说，张家东孤身一人面对我们几个，没有任何胜算，这是你安排好的。从咱们学校的人文环境来说，如果几个人和一个人发生了冲突，这几个人会用武力而非言辞来制服那一个人。张家东死后，就是你的表演了。”
“安排这件事的，可以是我，也可以不是我，你并不清楚。”
“但是张家东确实死了，而且他是空间术士。我记得阶梯教室的地下有能令人迷路的空间隧道，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如果有的话，他在你们那边的地位可不低。现在他死了，无论是因为谁而死，你都脱不开干系。我倒是可以放了你，但是等你回去之后，有什么在等着你，我就不清楚了。”
安晴明用力握住了剑，手抖了抖。刘海遮住他的眼睛，让韩凝看不清他的表情。最后，他一松手，那柄天丛云剑便消失了。
就在韩凝以为谈判成功的时候，他扬起头，向韩凝的方向歪了歪。他的头发滑开，露出一只斜瞪的眼睛。
“你们抓不住我。”
他说完这话，突然化为一团烟气。烟气很快散去，地上只剩下一张系了红绳的小纸人。
“跑了？”韩凝难以置信地往前凑了凑，又畏于炽热的火墙，只得缩了回来。
邵雨辰也看着那张纸人，然后突然大叫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安哥！那我呢？我呢！”
“唉……”韩凝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就从了我们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邵雨辰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韩凝，她的眼圈红红的，头发凌乱着，辫子皮筋都往下松脱了一截。她紧紧地抱着自己，仿佛还是很冷：“不，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韩凝无奈了，不知道怎么向她表示友好，刚才的预言术似乎给她的身心都造成了创伤。她转头看了看牧千雪，问：“你好了没？”
牧千雪此时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放着陈森琉和李溧阳，密集的刺把他俩插得像刺猬似的。她双眼紧闭，周身翻腾着如水如烟的灵力，让她好似一名仙子。不知是听不见还是无暇顾及，她没对韩凝的话有任何反应。
韩凝自讨没趣，又看了看地上的镜框。她猜变形的方式肯定不止这镜子一种，安晴明百般算计打碎镜子，或许本身就不是为了抢先变回原型，而是彻底毁掉镜子，让韩凝几人变不回去。乌天狗那一击打碎了镜子，却没对镜框造成什么明显的伤害，或许是因为镜子本身就不重要。如果那时他就开始专注于摧毁镜框的话，就会很快被韩凝几人察觉，接下来可能是陈森琉全力抢夺镜框，或者直接把几人变回原型，总之都不是什么好结果。但如果只是打碎镜子，还有可能迷惑韩凝几人。
韩凝问邵雨辰：“你别哭了，你知道怎么变回正常大小吗？”
邵雨辰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眼泪汪汪地看着韩凝，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韩凝觉得心好累。
“那你能把我的朋友唤醒吗？”她指了指柳墨尘，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柳墨尘拖了过来。
邵雨辰瘪着嘴看着柳墨尘，紧紧握住十字架，祈祷道：“我们在天上的父……”
这一次，什么特效都没有，柳墨尘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对韩凝说：“说明一下。”
“在船上的时候，安晴明把你控制了，你差点把陈森琉捅死，然后李溧阳把你打晕了。李溧阳用了一招什么剔牙剑……”
“剔灵剑。”柳墨尘面无表情地纠正道。
“剔灵剑，”韩凝毫无歉意地接道，“然后就不动了。接着陈森琉又开了个大招，召唤出了……”她指了指地上堆着的虫族尸体，“这些玩意儿，和安晴明打起来，最后魔力透支了。幸亏牧千雪来了，还能和咱们正常交流，才赢了安晴明。现在那家伙逃了，我想着要不你带这个楚楚可怜的少女去粉笔城里一探究竟，毕竟现在有战斗力且能进去的只有你了。”
然而柳墨尘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着仍在治疗中的李溧阳，问韩凝：“他用的哪一式？”
“啊？”韩凝有点懵，不过很快就想起了那个场景，“好像叫百转千回。”
柳墨尘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还好。”
韩凝有些不解：“怎么了？”
柳墨尘一边重新盘自己的发髻，一边说：“他和陈森琉情况一样，是内力透支晕过去了。如果他用了第二式，现在只能给他收尸了。”
“内力透支？他不是没有内力吗？”
“不是没有，是几乎没有。他那一点点内力，配合上非鱼本身的特性，就足以施展藏君三式了。但以他现在的状况用剔灵剑，只能是找死。”
韩凝望向抢救中的李溧阳，忽然想，李溧阳用这招时，应该已经有了觉悟的吧？
PS：
作者闲话：
看了一下后台数据，第四卷已经有三十多万字了，占了当前字数的小半，我自己都快烦死了，怎么这卷还不完。
保守估计，五万之内就完结这卷，只是我突然发现第五卷没得可写了，要不直接跳到第六卷（完结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