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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韩凝悠悠转醒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爆炸似的头痛让她睁不开眼，但好在又有意识了。
周围有些冷清，似乎班里剩的同学不多了。
韩凝踹了踹前面赵恒的椅子，感觉有分量，她就知道赵恒还在了。
“你醒啦？”赵恒转过来看她。
“袁雨呢？”韩凝掐了掐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
“别提了，你最后那下把她打得快成筛子了，李梦云都救不过来，送校医室去了。”
“啊？”韩凝心里一惊，反应了一下，又是一声，“啊？”
她睁开眼，看了看教室后面的挂表，上面显示现在是十一点。班里的人少了大半，只剩下少数人还在闷头补作业。
“行吧，”韩凝起身，“我去看看她去。”说着就要走。
“哎，”赵恒叫住她，“你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和她就打起来了？我都没看明白。”
“谁知道呢，”韩凝敷衍了一句，“可能是自信过头了。”
有句话韩凝没说，就是她对仙术系的印象不好，感觉仙术系的人都是一群假清高，整天装得跟世外高人似的，其实还不是个学生。
“那你现在怎么着啊？真给人道歉去啊？”
“去呗，愿赌服输。”
赵恒见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一摆手：“行了，你去吧，别跟人家吵架啊。”
“哎，好，知道啦……”韩凝一边敷衍着一边出去了。
出了教室门，她就掏出手机，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哎，徐丽荼，你干啥呢？……哦，那你现在有事吗？……我没啥事，就是我想请牧千雪吃个饭。……没别的意思，这不是刚开学嘛，想大家聚聚。……不是，我跟她不好说话，所以麻烦你跟她说一下。……别人你看着叫，我无所谓，牧千雪没意见就行。……我真没别的意思哎呀……行那就这么定了，十二点的时候食堂二楼好吧？……包间啊，包间我订吧，今天开学，订包间的人应该挺多的……行我现在就订，先挂了啊。”
挂了电话，韩凝长出一口气。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见到牧千雪应该说什么好。道歉？事情都过去四个月了，早不道歉干嘛现在道歉？打赌输了？原来不是自愿道歉啊，那还说什么劲？还笋干？说不定她都把这茬忘了。
说到底，还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去校医室的路上，韩凝给食堂打了个电话，订好房间，把房号发给徐丽荼，然后低着头赶路。
“嘿，韩凝。”
刚穿过两栋教学楼，韩凝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她抬头一看，这是变身系的教学楼，叫住她的是个黑陶做的滞销手把件。
“陈仲啊，”韩凝迎上去，“怎么了？唐宝华没跟你在一块儿？”
陈仲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楼的阴影里，本来就黑的他，现在跟隐身了似的。他脸上没了以前那副笑呵呵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和他名字一样沉重的神色。
“他死啦。”陈仲叹了口气。
“死了？”韩凝心里咯噔一声，然后迅速就联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对啊，学校应该是把所有因为考试必过笔死了的同学都复活了啊，用硅基身体和生前记忆什么的。”
陈仲直勾勾地瞪着韩凝，目光逐渐冰冷起来。
“那，给你看看。”
说着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宝华，过来一趟。”
韩凝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无论是气氛还是陈仲的态度。她心里有不详的预感，唐宝华似乎出事了。而且陈仲叫唐宝华的时候并没有说自己的地点，那唐宝华要怎么过来？
没过几秒，教学楼的楼门里就出来一个火红鸡冠头的男生，正是唐宝华。随着他逐渐靠近，韩凝注意到，他神情呆滞，动作机械，连简义邈炼的行尸魏薇都比他更像活人。
陈仲看着唐宝华，冲韩凝一努嘴：“看这是谁。”
“这是韩凝。”
唐宝华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连嘴都没动一下，从嗓子眼里哼出了这句。他看起来就像个机器人，而且语气比谷歌娘更像电子音，至少谷歌娘还有语速变化。
“怎么会这样？”韩凝皱紧了眉头，“就算是没有灵魂的纯AI也不是这水平吧？”
陈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说对了，没有灵魂的纯机械AI，和完全拥有灵魂的生物人，都不会是这种反应。”
韩凝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所以现在的唐宝华不属于任何一种？”
“机械AI遵从逻辑算法，生物人遵从人类思维。至于宝华，”他看了唐宝华一眼，“哪个都没有。”
韩凝越来越搞不懂了，但她意识到，陈仲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话直说出来，而是这么拐弯抹角的，似乎是在等她自己想通。
“介乎于没有灵魂和有完整灵魂之间的，就是灵魂残缺了吧？”她稍微一想，得出了结论。
陈仲没有回答，只是瞪着她，眼神愈发冰冷。
韩凝回想起她最后一次看到唐宝华，那是在九月份的时候，她用龙梦桃的药剂溶化了唐宝华的考试必过笔，其中那支笔里包涵有唐宝华的一丝灵魂。但当时龙梦桃告诉她，灵魂会自动修复，所以她就没什么顾虑地溶了笔。
然后，杨青月和她谈话的时候，她把溶了笔的事告诉了杨青月，这事引起了后者的注意。但剩下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韩凝把她和杨青月谈话的事给陈仲讲了一遍，陈仲突然一把擒住韩凝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对她说：“你知道吗？那之后，宝华的灵魂根本没有复原的迹象，反而从缺口开始像溃烂似的，整个灵魂都开始烂了！根本就不用等到什么十二月的硅基复活，他早就死了！你知道吗？你不知道！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的！”
说罢，他一拳轰在韩凝的肚子上，直打得韩凝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然后他把韩凝甩手扔在地上，双膝猛地跪在韩凝的胸口，只听咔嚓一声闷响，韩凝的肋骨应声而断。韩凝只觉得胸口钻心的疼，似乎断骨插进了肺叶。
陈仲跪在韩凝身上，一手死死掐着韩凝的脖子。他压低脸看着韩凝，大睁着双眼：“没指望你偿命，但我就是想揍你。”说罢，一拳打在韩凝的太阳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