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冬的寒意充盈着这个没有暖气的废弃教室，然而韩凝的脊背比这寒意更冷。她根本没有想过，工匠社失踪的林晓柒，与新道一派有任何的联系，哪怕是她和韩萧峰有某种关系。尽管她知道，林暮依能改变自己的性别，也从未想过这两人竟是同一个人。
林晓柒用手挑了一下自己的马尾，把头发从领子里挑出来。她把手搭在小结界的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小龙，娇嗔道：“哼，你还防着我？我对你哪里不好了？你要这么防着我？”
小龙耸了耸肩，说：“不好意思，今天情况特殊。”
韩凝听了林晓柒的话，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来。这撒娇的语气，正是小龙记忆中林暮依的语气！她本来还指望这俩不是同一个人，现在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林晓柒把腰一插，把嘴一撅，说：“你关我也就算了，这下面将近两千的高三学生，你也给关起来啦？”
“你！”小龙惊得不知所措，叫道，“你就这么承认了吗！”他指着一旁的老师们，“当着他们的面？”
“哼，”林晓柒抱起胳膊，“怎么了嘛？这些学生不是在咱们手里吗？难道这么漂亮的科长大人会把我怎么样嘛？哎呀好怕怕~”
“你……”杨青月一拳砸在结界屏障上，“你威胁我？你一个学生敢威胁我？”
“科长，”一个老师上前抓住杨青月的胳膊，“轻敌是大忌啊。”
“用不着你教育我。”杨青月甩开这个老师的胳膊，悻悻地找了个椅子坐下。
韩凝倒是没什么反应，她现在只想获得更多的情报。
林晓柒扫了韩凝一眼，没把她放在眼里，继续对小龙说：“真是的，利用我怎么啦？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她抬起手，随意地敲了一下小结界，“我对你也是利用嘛。”
她话音未落，只听“咔咔咔”的碎裂声渐渐变大，清晰可见的裂痕像蛇一样蜿蜒至整个小结界。最后，小结界“啪嚓”一声，整个碎掉了，而后那无数结界碎片就像空气一样，迅速消失了。
林晓柒依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而小龙已经吓得连连后退了，韩凝从未见过他这么害怕过。
他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到底……想干嘛？”
林晓柒撅了撅嘴，指着韩凝说：“呐，那不是你的任务目标吗？杀掉她呀。”
“雾草！”韩凝下意识地大骂一句粗口，“这怎么还有我的事呢？”
林晓柒走下讲台，走到结界外离韩凝最近的位置，佯怒道：“哼，你还好意思说，你早就该死啦！略略略……”她说着还扒着眼皮吐了吐舌头。
韩凝害怕了，她发现林晓柒有一种奇特的力量，明明她的语气平和甚至俏皮，表情也坏坏的，但会莫名让人感觉不寒而栗，比那些凶恶或者疯狂的人更令人胆寒。
韩凝强压下自己的恐惧，问她：“为什么要杀我？”
林晓柒愣了一下，然后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说：“才不告诉你呢，你猜呀！”
韩凝有些恼了，她最讨厌这种卖关子的态度了：“肯定不是因为肖杰的事对吧？知道他的事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要不然大家都一块儿死了，干嘛非揪着我不放啊？”
“也不完全是啦，”林晓柒摆了摆手，“那个只是反映出一个问题，你的异能有点危险，所以拜托你去死一下，不好意思啦~”她说着还吐了吐舌头。
韩凝只觉得一阵恶寒。她想知道林晓柒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性格。而且，明明她是学校里的同学制造出来的生化人，却投靠了新道一派，而且还当了个职位不低的干部，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凝还在疑惑他们两个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只见讲桌密道里又出来一个人，这人也不陌生，正是工匠社里和现任社长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的周廉。
“怎么了？”周廉看了看两边的情况，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
林晓柒看着周廉，忽然换了一副神色，冷冷地问他：“完了？”
“嗯。”周廉点了点头。
韩凝正要质问周廉，只见讲桌密道里又陆陆续续地出来几个人，有男有女，都穿着高三的校服。他们出来后，看着现在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
周廉不慌不忙地指着结界中的老师们，对这些高三学生说：“呐，看到了吗，那些就是要夺走你们生命的人，夺走你们最珍贵的东西的人。你们觉得他们高不可攀，但他们现在就在你们面前，任你们宰割。你们的命运就在你们手里，决定吧，我不强求。”
韩凝听了这话，心中暗暗惊奇，没想到周廉还很擅长蛊惑人心，可谓是天生的传教人才。
那几个人看看杨青月颓丧的样子，还是畏缩不前。而且从密道里钻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把整个讲台区域塞满了。
周廉走到结界外部靠近杨青月的地方，用不太大、却足够让整个阶梯教室里的人都听到的声音问：“老师，我们毕业之后，是不是最多活四年？就算没死在战火之中，也会在第四年的时候强制处死？”
杨青月恶狠狠地瞪着周廉，咬牙切齿地说：“无，可，奉，告。”
但周廉的声音像鬼魅一样传入所有人的耳朵：“您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充满底气地指责我呢？您说啊，说我这是无稽之谈啊？您为什么不说呢？”
杨青月嘲讽地哼了一声，说：“我说了又怎么样？到最后你不还是要用什么例子来质问我？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周廉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对后面的高三学生们说：“大家都明白吧？纸里包不住火。如果你们依然心存怀疑的话，不妨问问咱们敬爱的杨科长，她是怎么活这么久的。”说罢，他象征性地偏了偏头，问身后的杨青月，“杨科长，您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别的学校的保卫科长都是人阶地域神，只有您是天阶战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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