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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韩凝以为自己精神力透支导致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加上林暮依又是在哼哼，使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林暮依的笑容像是在自嘲，“我也……不指望……你信……”
韩凝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人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我是卧底”这种话，难道他还指望自己饶他一命？
仿佛是看穿了韩凝的想法，林暮依继续说道：“我若……不确定……自己……快死了……是……不会……说的……如果你……敢救我……我就……不说了……”
韩凝更纳闷儿了，她疑惑地看着林暮依。她的求知欲压倒了一切愤怒和仇恨，她知道，绝大多数矛盾的起源都是沟通不畅，就像是她和徐厉火之间的矛盾一样。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卧底？”
林暮依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他用常人难以注意的细微动作点了点头：
“我……协助……硅基……龙宇林……制造了……丧尸……”
韩凝想起了昨天下午那场由改良T病毒引起的生化危机，那件事把她和韩恕折腾得够呛，还让韩恕生她的气了。当时他们就分析过，如果小龙的背后没有强大的科技力量支撑，他是办不到这些的。
“是你干的？”韩凝眉毛一挑。
林暮依知道韩凝在诘问什么，反问道：“那时……你们……打算……把……硅基……身体……夺回来……对吧？”
韩凝皱了皱眉头，心想他怎么知道这事，但是她转念又一想，他或许一直都在监视自己，所以就算知道这事也不算稀奇。
林暮依没指望韩凝回答，毕竟这事大家都知道，他继续说：“但是……龙宇林……只有在……神器……状态……才能……保护你……”
“胡扯！”韩凝感觉自己的火气被突然点了起来，“龙宇林他就是想做个人类！他有自己喜欢的人，他不应该一直躲在那个小实验室里！他应该想普通的人类一样活下去，而不是当一具冰冷的机器！”
林暮依轻轻地苦笑了一下，反问道：“那……人类……能……活多久？”
“能……”韩凝突然愣住了，她记得陈军承认过，成神之后是活不过四年的。也就是说，如果龙宇林变成了和其他硅基同学一样的人，就会遵循这个规定。但是如果龙宇林作为一个神器人，他就会被当做工具或者傀儡，可以一直活下去。
林暮依看韩凝噎住了，知道她明白了这个道理，继续说：“丧尸……危机……让……龙宇林……明白了……他是……战斗机器……才能……保护你……所以……他……不再……想……成为……人……”
林暮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得像耳语一样，韩凝不得不把脑袋凑到他嘴边。幸好他的口齿还算清晰，虽然声音小了点，但还听得清。
韩凝这边的情况也不好，她的双眼几乎被血糊住了。这和她先前的异能反噬不同，这是真的血，是她的大脑都在崩溃。
“新道会……也能让……龙宇林……活……下去……但……他不能……投靠……新道……”
“新道会？新道的组织叫新道会？”韩凝又愣了，他们一直不知道这个组织叫什么，一直称之为新道一派，到最后都快觉得这个组织就叫这个名字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组织真正的名字，感觉就像什么“光明会”、“共济会”、“郇山隐修会”一样的神秘组织。
韩凝有点明白了：“也就是说，让龙宇林活下去，又不加入新道会的方法，就是让他一直保持神器之身？”
“对……”
“但是让他被学校处死不是你的主意吗？”韩凝想起了那个正十二面体，“把他复活成神器人总不会是你的计划的一部分吧？”
“那是……韩萧峰……的主意……我……没法……阻止……只能……用……弃子……协议……谢谢你……救了……龙宇林……”
“你为了不让新道会得到龙宇林，于是让他去死？”韩凝有些恼了，“那你就不能救他吗？”
“那样会……被……发现……不过……我……赶走了……韩萧峰……所以……我……可以……告诉你……这些……”
韩凝恍然大悟：“韩萧峰是因为弃子协议而受罚的，所以你用龙宇林的死把韩萧峰赶走了？”
林暮依接着说：“我让……丘蓬……把你……引……过来……就是……为了……跟你……说……清楚……”
韩凝皱了皱眉头：“那你为什么要煽动高三学生，把成神只能活四年的事情告诉他们？”
“他们……现在……还……没有……”
林暮依渐渐没了声音，韩凝听了半天也没有下文，她急了，但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也没法给他做什么急救，只能大声呼唤：“林暮依？林暮依！林暮依你说话啊！”
似乎是听到了韩凝的呼唤，林暮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的声音比先前响亮一些，也更流畅：“新道会就要……打过来了……不能让动乱发……发生在那时候……小心……小心教务处！”
说完这最后一句，林暮依就彻底没了声音。他的身体迅速冷了下去，接着像融化一样变成了一滩黏糊糊的东西。
“林……林暮依？”韩凝急了，满地摸索着，可除了那滩冰冷黏糊的东西之外，地上什么都没有。
“是这儿？”
陈森琉熟悉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阵纷乱的步伐，几人凑到韩凝身边，杜薇则大叫起来：“老韩！你怎么了！”
韩凝觉得自己的手被一把抓了起来，陈森琉的手在她的手上一通乱摸，然后嗔怪道：“戒指呢？我给你的戒指哪儿去了？”
韩凝吃了一惊：“我没摘啊，难道是它自己掉了？”
牧千雪发话了：“你别动。”话音刚落，韩凝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接着一股股细微的能量顺着这些刺痛的地方注入自己的脸，向眼睛的方向流去。可那些能量就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一样，没有任何回馈。那些能量注入了几秒，她就感觉脸上又是一阵刺痛，似乎扎在脸上的东西被拔掉了。
“怎么样？”说话的是李达。
牧千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她眼睛的灵魂……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