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方应吾原名方原,出身于军伍世家,方氏一族世代戍守边关,深受国王之信任。晋阳国的王子成年前,会遴选贵族子弟作伴当,一起读书练武。方原聪明伶俐又不失质朴,被选中,与王子姬正尚成为至交好友。

一次去森林中打猎,方原遭有毒的蚊虫叮咬,留下后遗症,身体变得弱不禁风,不得不离开王宫在家休养。姬正尚没忘记好友,时常探望。大半年后,天道宗到震天府挑选适合修道的良材,顺便拜访国王。姬正尚恳求,让方原入门,修炼道法强身健体。

姬正尚是王位继承人,天道宗不能驳面子,带方原去了瀛台岛。

其时方原已十四岁,修道嫌晚,但出乎意料,他竟然天赋异禀。一开始进境甚慢,花费两年多才炼出真气,随后便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方原改名方应吾,经几十年刻苦修炼,成为天道宗弟子中的佼佼者,被前任掌教相中,传以大位。

在此期间,姬正尚遭遇大难。他的堂弟姬颂清勾结禁卫军,篡取王位,清洗官员大臣。

方家是老国王的亲信,姬颂清顾忌方应吾,未敢加害,只明升暗贬夺了军权。之后方应吾担任掌教,姬颂清已经死去数年,十六岁幼子姬元亭在位,朝政由安栋左把持。为讨好方应吾也为削弱姬颂清的势力,安栋左将方氏家族的长子重新任命为征西大将军。

姬正尚逃难托孤的时候,方应吾尚未当上掌教,他收留小公主姬泠玉,隐瞒身世养在东海郡的一个大户人家。原打算待其长大成人后找个好归宿,使好友在九泉之下安心。可没想到,姬泠玉天生修道之资,三岁时即崭露头角。

方应吾左思右想,不忍坐视好友的女儿埋没于凡尘,决定引她入道。

事情很棘手,让前国王的女儿加入天道宗,万一真相泄露,难免惹人遐思。尽管方应吾无干涉朝政之念,别人一定不这么认为。那样对姬泠玉本人、对天道宗、对方应吾都不是好事。如果给姬泠玉随便找一个修道门派,方应吾又不放心,怕毁了好苗子。

几经权衡,方应吾请原道宗长老常自在收姬泠玉入门,改道号为“鸣玉”。早些年,方应吾和常自在机缘巧合,共同参与过一场生死冒险,因此而结成好朋友,门派的隔阂没影响两人的交情。

许多年过去,鸣玉出落成绰约美女,成长为修道界第一流高手,当上了原道宗最年轻的长老。方应吾不断听闻她的消息,十分欣慰,感觉自己当年做对了。后来不知怎地,鸣玉知晓了身世,跑来寻方应吾证实……再后来某一天,她脸色苍白地告诉方应吾,怀上不该有的孩子……

一幕幕往事从方应吾的心底泛起,大敌当前,他竟有些失神和惘然。

“方师弟,你给个痛快话,这掌教的交椅还要厚脸皮做下去吗?”林登江撕破脸面,直接逼宫。

到这个地步,是没有妥协的余地了,要么方应吾让位,要么林登江揭发丑闻,搞得门派大乱。

“九月初九的庆典上,我将宣布引退,由林师兄接任掌教。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同几位护法商量,征得他们的支持。”方应吾面无表情,平静地说道。

林登江大大松一口气,多年来朝思暮想的美梦成真,心中狂喜,甚至生出轻微的眩晕感。

“多谢方师弟,请放心,我定将天道宗发扬光大,不辜负祖师爷和历代先辈。告辞了。”

林登江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定海阁。

走在山道上,迎面拂来的海风格外轻盈,草木格外青翠,阳光明媚。时而遇见弟子,皆靠边伫立,恭敬问候“林掌教”。对于副掌教,当面称呼时没人会加上一个“副”字,以往林登江听在耳中总觉得讽刺,此刻则轻飘飘起来。

很快,他就是货真价实的掌教了。

半山腰有一片平地,瀑布自高处落下,积起一个小水潭,再汇入小溪。一名年轻的白衣男子站立在水潭边,瞧见下山的林登江后,微笑挥手。

“林掌教,兴致不错啊。”

是原道宗弟子叶知秋。

林登江微微一怔,他与叶知秋向无私人来往,而且此人持重沉稳,今日怎嬉皮笑脸打起招呼?

“叶道兄在观赏瀑布么,也是雅兴不浅,呵呵。”

“不,我在等林掌教。”

“等我?”

“是的,我带来一个不幸的消息,四个月前西门戈不幸身亡。”

西门戈是天道宗的护法,同时又暗中加入女娲教,在扬子江下神族基地内,他被“纳米虫”咬死。死讯女娲教保密,未泄露至外界。修道者外出旅行,一年半载没音讯是常事,天道宗不以为意。

林登江与西门戈关系密切,闻言大惊,急忙追问道:“他怎么死的?你在现场?”

“西门道兄为何当归所杀。”

“何当归?”林登江更加惊异,“你亲眼所见?”

叶知秋笑了笑,不直接作答,意态悠闲地注视林登江,似藏深意。“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林副掌教。”

这家伙的表现太反常,林登江心生警惕:“有话请讲。”

“西门戈死了,以后便由在下接替,帮助林师傅去掉掌教前面的‘副’字。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起初林登江没反应过来,旋即脸色大变:“你……你们是女娲教之人……”

一直以来,林登江不服气方应吾,仅限于心里想想,没滋生过取而代之的念头。一方面他在道法上技逊一筹,另一方面,在派内的势力不够充足。、

天道宗除掌教外,另有四名护法掌握大权,林登江与祝、熊两位交好,顾颖老奸巨猾,西门戈不远不近。要想反对方应吾,肯定是不行。

两年前,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西门戈突然向林登江示好,开门见山表达对方应吾的不满。这一来形势扭转,顾颖的为人准则是利字当头无任何立场,只要说服了她,就等于是四护法意见一致。

接着,西门戈送给林登江一门秘籍,系木水双属性的功法,正适合其体质。

林登江研读后,发现功法精微奥妙,且能速成,于是开始修炼。一年之后,取得显著的效果,他自忖可与方应吾旗鼓相当。刚才较量,竟胜过一筹,实是过望之喜。

仅凭道法造诣和全体护法的支持,尚不足以撼动方应吾,没有正当理由,岂能随便推翻现任掌教。又是西门戈,给出了致命一击的情报,方应吾和鸣玉有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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