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血河术

天道宗诸人的确沉不住气了,苏离的言行举止简直是赤裸裸挑衅,而林登江在她手下吃了瘪,更是恼怒异常。

方才苏离和真如交战时,天道宗弟子救起林登江,融化冰壳。林登江没受伤,只是浑身湿淋淋,狼狈不堪大丢面子。

“苏姑娘,你来红海山庄窃取封印地钥匙是自己的主意,与原道宗无干吗?”林登江暗藏杀机地问。

“是的。”

林登江掉过头问归云真人:“归云掌教,你事先不知情?”

归云犹豫一下,回道:“委实不知。所幸人和钥匙都在,没出什么大事,咱们且坐下来慢慢商量。”

林登江虽恨不得擒住苏离严刑拷打,但归云的面子不能不给,只好忍气对苏离道:“请苏姑娘交出钥匙,随大家前往聚仙厅。”

苏离一口回绝:“钥匙不能给你,我有事要办,没空在此停留。”

实在太欺负人,别说面对的是天道宗副掌教,就算寻常陌生人之间也不该如此失礼。林登江七窍生烟,大声怒吼:“只怕由不得你!”

话没说完,他合身扑上,一道蓝光自袖子中射出,直刺苏离。

庆典结束后,天道宗马上要推举新掌教。按说林登江最有竞争力,但大会上横生意外,被女娲教和云舞阳搅和得一团糟,原先安排好的计划十有八九将泡汤。林登江作为临时负责人,肯定会遭受“无能”的讥诽。片刻前被苏离一招击倒,属于雪上加霜。既缺乏组织管理的能力,道法又差劲,如何服众?

另一方面,几日来顾子渐很活跃,私底下串联中层弟子,企图上位,风声传到林登江的耳朵里。

所以,林登江必须制服苏离,找回面子。他生怕归云阻拦,迫不及待地出手。

蓝光并非真气凝聚的光箭,脱离林登江攻击敌人。它的一端始终藏在林登江的衣袖中,另一端向前延伸拉长,像似一根带子。

苏离不摸深浅,闪身右飞躲避,打算观察后续,不急于招架或反攻。

光带随之转弯,从下方翻卷上来,灵活夭矫,如同有自主意识的蟒蛇。

苏离调转方向再躲,光带继续跟踪。随着来回兜圈子,带子越拉越长,在空中缭绕穿梭,成了一堆乱麻,纷杂繁复。

乍看之下,蓝色光带除了反应机敏外没什么特长,但苏离有不妙的预感。光带在不停地向周围空间散发大量能量,类似电磁力。能量的强度极低微,对人造不成伤害,像施展道术时伴生的自然损耗。道术本质上是能量转化,过程中必然有损失,高手对真气约束力强转化率高,低手转化率差损耗大。林登江是超一流高手,不应该产生如此多的废能量。

光带超级长,缠绕在一起不怎么显眼,如果完全展开,表面积相当大。所以,其散逸的能量也非常多。

苏离不再被动等待,抬手劈光带,发出另一种频率的电磁场,扰乱那些微小而数量众多的电磁力。

林登江感觉到一股能量脉冲袭来,对自己的法术形成强烈干扰,于是运足真气,完成最后一招。

先前释放的所有电磁力同时激发,光带无声爆炸。刺眼的光芒一闪之后,形如实体的长带子解体,四处弥散。淡蓝色雾气遍布空间,将苏离包围,空气中充满了奇怪的臭味,有水果味,有臭肉味,有鱼腥味,多种味道混合。出奇的是,气味被一层无形的外膜包住,局限在苏离附近,只有她能闻到。

这便是历史上曾令人闻之色变的邪术“血河”,大魔头尹铳以此杀害过众多修道者。女娲教得到秘籍,西门戈送给林登江,骗他修炼后挑战方应吾,夺取掌教。血河术的原理是,利用电磁场使空气所含有的不同成分起反应,生成数种剧毒的气体,吸入者立毙。若练到高深境界,还能产生一种更危险的毒气,接触肌肤即致命。

一开始林登江不知道自己练的秘籍是血河术,后来叶知秋告诉,他有些顾忌。此术臭名昭著,万一被人认出来,大损声望。他苦苦研究琢磨,加以修改,使原本红色的法术变为蓝色。

正宗血河术呈现时,光带是赤红色像一条流动的血河,炸开后血雾充斥空间,加上一阵阵恶臭,宛如地狱景象,极为恐怖。

苏离和真如的战斗惊心动魄,双方展现出绝高的水准,可以说是修道界最顶级较量了。但围观的人感知不出暗能量,只瞧见道术的外在形式,虽然也认为很厉害,终究隔了一层。因此,林登江依仗千年前的古代邪术,信心十足地再次挑战苏离。

眼看着苏离被蓝色的毒雾吞没,林登江暗自得计,谣传中的圣女,同心禅宗掌教打平手甚至略占上风的顶尖高手,将死在自己的道术下。

不料乐极生悲,陡然间冰寒侵袭,林登江的周身冻结起一层薄冰。他大惊,慌忙召集火性能量破解,却迟了,冰壳急剧增厚,将人彻底封住。

林登江像上次一样,变成大冰坨子,倒在地上滑出去。

淡蓝色雾气消隐,苏离现出身形,好端端无恙。

众修道者禁不住好笑,林登江这家伙太蠢了吧,居然在同一招下失手两次,他释放的那个长带子化雾的法术莫名其妙,毫无杀伤力,大大失策。有少数人猜想,或许因苏离过于厉害,林登江明知是同一招,亦无能为力。但这样的话,苏离的功夫就高到吓人的地步了。

林登江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苏离为什么能从毒雾中逃生,难道她看出是血河术,憋着气没呼吸?

谁也不知道血河术另有内情。

中州修道界的传统道术皆是运用五行能量,与血河术大相径庭。修道者并不清楚血河术的内在原理,历代使用者,尹铳、林登江等仅依葫芦画瓢而已。实际上,血河术乃神族发明,专用来消灭中州世界的人类,剧毒只对中州居民生效。

苏离不属于中州世界。

道理很简单,好比有的东西对马是剧毒,牛吃下一点儿没事。当归能抵抗九幽神君的刹那芳华,也出于同样原因。

“苏道友好身手,令人钦佩。适才你我未分胜负,何妨再续一场。”

一条灰色的身影从聚仙厅走来,速度极快,百米的间隔转瞬即至。偏偏他一步一步地,行动异常清晰,仿佛距离缩短了,神话传说中的“缩地成寸”现于眼前。

来人正是心禅宗掌教真如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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