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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以前从未出现过的状况，守卫队长有点儿犹豫。
按说应接纳旅客，然而对方是东方人。在卐字教团的宣传中，东方都是异教徒，愚昧未开化；在普通星罗国民的心目中，东方非常神秘，人们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抱有恐惧。
“小姐，你的星罗语从哪里学会？来星罗国几年了？”
守卫骑士詹姆斯曾是龙骑兵一员，跟随老伯爵混迹于王都贵族圈，熟悉上流生活。他听出，东方女孩的口音虽然带有异国风味，其基础却源自于教会钦定发音，非各地方言。在星罗国，只有教士和大贵族才学习教会书面语。
楚楚乖巧地行一个屈膝礼，回答道：“尊敬的骑士大人，我原是东方的杂耍艺人，就像贵国的游吟诗人、马戏团一样，游走四方靠表演讨生活。您知道，近些年东方爆发战乱，对我们这些漂泊者的生活影响尤其大。五年前，我所在的戏法班子决定逃难来西方，寻求安定的生活。乘坐的商船不幸在阿特拉斯海遭遇飓风，全船的人都淹死，唯独我侥幸被路过的另一支船队救起，带到星罗国。最初，我被一间小修道院收留当仆人，教士传授了语言和贵国的一些风俗常识。后来有一天，院长突然宣布解散修道院，和教士们逃跑了，据说是被卐字教团指控为邪教。从那以后，我就到处流浪。”
一番解释合情合理，卐字教团迫害其他教派，封闭修道院抓捕教士，这类事情时常发生，星罗国百姓早已见怪不怪。
詹姆斯用探究的目光打量楚楚，将信将疑：“那么说，你会表演马戏？这只猫是驯兽？”
“我的技艺同马戏有相似之处，但不属于马戏。我是一名驯兽魔术师。”
“驯兽魔术师？”
“对，就是利用驯化的动物来表演魔术。”
众人感觉十分新鲜，马戏表演见过，魔术表演也见过，把两者结合在一起的表演第一次听说。
“喂，小妞，来一个看看。”一个汉子高叫道。
另一名青年油腔滑调地附和：“要是演得好，我请你免费喝啤酒吃烤肉。”他自命风流地挑了挑眉毛，试图勾搭这个别有风情的东方美女。
楚楚爽快答应：“好。”
她走开几步，远离鲁斯堡众人，收起笑容，换上一副肃穆的表情。她的眼神中透出空虚、神秘、悠远、飘渺，音调中暗示着一丝蛊惑和恐吓。
“承蒙艾德文娜的福佑，来自亚撒的诡诈，以及那不可知的混沌克拉拉，成此秘术。”
东方的艺人表演前，通常会讲“献丑了，浅薄之技，请诸位客官多多包涵”之类的客套话，在星罗国则不可如此谦逊，此地的风俗是先吹下大话，把自己狂夸一顿。楚楚提到的几个人名是盖亚宗教谱系中的神使，艾德文娜掌管音乐、舞蹈、诗歌等技艺，是游吟诗人的守护神使；亚撒是诡计欺诈之神使，行走在阴暗中的人信奉之；克拉拉是纺织命运线的神使，大多数时候带来的是厄运而非幸运，星罗国人人对其敬畏有加。楚楚的意思是，她的魔术受到三位神使的加持，非常了得。
演戏和忽悠是楚楚的强项，而且她参杂了少许“魅惑术”，现场一帮子人被唬住，莫名觉得这姑娘一定有两下子。至于一名东方异教徒为什么能得到盖亚神使的赐福，他们慢半拍的脑袋没来得及考虑。
“索托先生，请你过来一下。”
楚楚恢复盈盈笑意，对皮匠索托招手。索托离开同伴，走了过来，楚楚不经意地挪开半步，反而挡在众人和索托之间。
“索托先生，请借给我一个银币当道具。”
索托稍作迟疑，一枚银币接近平时一个月的收入，不大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不过，他向来爱炫耀好面子，周围好多人正看着呢，岂能拒绝。
索托从钱袋中翻找出一枚银币，小心地递给楚楚。
楚楚先不接，说道：“你做个记号，证明是这一枚银币。”
索托没甚主张，便把银币放嘴里用力咬，在正反面留下齿印。
楚楚拿过银币，食指和拇指卡住边缘，走到索托的同伴跟前，出示牙印。
“各位看好，就是这块银币。”
更多的人围拢上来，聚在楚楚的前面，好奇观看这女孩怎样变魔术。楚楚来回走两圈，让大家看清楚银币上的记号。此过程中，她的另一只手始终缩在袖子里，没人留意。
楚楚一面滔滔不绝地用废话挑动观众的情绪，一面在暗中搞花招。待一切就绪后，她离开人群几米外站定。
“战神使马罗，赐予您的虔诚信徒力量吧！”
楚楚高举银币，嘴里念念有词。
恍惚中，银币闪耀了一下，折射金黄的光芒。光芒一闪而逝，时间极短，但场中的许多人认为自己看见了神秘景象。
楚楚收回胳膊，两只手握住银币，用力掰。她咬牙切齿，臂膀绷紧，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旁边的人看着，不由得投入，暗暗替姑娘用劲。
突然啪地一声轻响，银币被掰成两块。观众吓一跳，东方女子竟这般力气，恐怕大力士都难以做到。骑士詹姆斯更是惊讶，银币质地柔韧，掰弯或许能行，掰断实匪夷所思。
楚楚手托银币，举到索托的面前：“这是你的银币吗？”
其中半块上有明显的浅坑，楚楚翻过来，反面也有。
“是，是刚才那块……”
索托连连点头，随即他意识到不妥，顿时哭丧起脸，失声叫嚷：“银币损坏了，糟糕，这可怎么办，不能用了……”
星罗国法律禁止人为破坏钱币，违犯者最低判三个月拘役，所以，银器坊一般不回收旧银币，碎裂成两半的银币等于是废了。
楚楚对索托的哀嚎置之不理，手持银币走向其他观众，给大家一一过目。每个人看得很清楚，银币的表面有两个压痕，和方才所见相似。
索托回过神，从后面赶上，讨要公道。“你这东方女人，说好的变魔术为什么弄坏我的银币，赔我！”
楚楚耸肩摊手，向围观的人群作无奈之色。
“本来想表演一个精彩的魔术，可惜索托先生沉不住气，那就算啦。”
楚楚说着，将两个半片的银币收于掌心，攥紧拳头朝索托投掷。胳膊挥出后随即松开手，但见掌中空空如也，银币不翼而飞。
“银币在哪儿……不见了……”索托更晕头转向。
楚楚伸手一指：“喏，银币不是在你的裤子口袋里？”
索托的营生是皮匠，为干活方便，衣服上缝制了不少口袋。他顺楚楚手指的方向摸裤兜，咦，真有一片圆圆的金属。掏出来，是一枚银币，再仔细端详，齿痕宛然在目。
“是我的银币！好好的没坏！”索托激动地挥舞银币，接着转过身，指点给同伴看，“牙齿印在这儿，你们看！”
PS：有读者提出，前面挖的坑太大，一卷之内好像完结不了。这位读者很有眼力啊~
本来想全文结束后谈这件事，既然有人问，那就提前说一说。
其实，我原计划要写《星空三部曲》，中州纪是第一部，修仙类型。第二部是另一个星球的故事，地球人穿越异世界，精灵兽人之类。第三部是科幻类型，背景放大，在宇宙星河中展开，前两部的情节和人物汇集到一起，达成大结局。
问题在于，8站对西方背景的小说不支持不反对，作者可以写，但福利大大减少。我得老实承认，写文当然是希望获得经济收入，不想白写。所以，第二部很难在8站写。具体怎么搞还没完全确定，初步打算是完成中州纪后开一部古代推理文。
中州纪肯定有一个完满的结局，不会虎头蛇尾变相太监，故事是独立成篇的。遗憾的是大家可能看不到何当归在第三部中出场了。第二部是另一套主角，在第三部中，前两部的主角可能会持不同立场，让主角互相残杀，是我自己挺得意的脑洞，看来要实现遥遥无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