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出海

楚江舰队撤退后,当归一直住在登海府没马上离开,以免其卷土重来。

尽管城墙安然,孙参仁亦不敢久留,匆忙率虎贲军团返回河堰城。在半路上遇见楚江国侯丙嵩的三万大军。虎贲军团士气低落,一番鏖战后被击溃,残兵败退回登海城。

楚江军损失也不小,休整了两日,等到海上的八千人前来相聚,才继续推进到登海城附近。他们未攻城,选了一座小丘建造营寨,扼守进出的咽喉,准备长期作战。

当归侦察到此情形后,放下担心,楚江舰队不会再炮轰城墙了,否则海水冲淹,连自家的军队一起遭殃。

终于可以离开登海府。

这几天来,他受到多方滋扰,很是头疼。先是亦贝蓝亲至客栈拜会,感谢搭救之恩,邀请往知府衙门把酒言欢。当归正害怕自己的行为被同道指责,如何肯再添瓜葛,一口谢绝。与亦贝蓝来往亲密,旁人会以为他俩有交情,救登海城出于私心。第二天亦贝蓝又来了,带着一万银币的钱票,当归愈加没好气,坚拒不受。

亦贝蓝是聪明人,大约理解了当归的苦衷,不再露面,只派亲信师爷送来一句口信,“以后何仙长但有所命,必竭力以报”。

这种事情守不住秘密,消息飞快传开,众多居民前来感谢恩人,并欲一睹传说中“圣者”的风采。人群把客栈围得水泄不通,吵闹喧哗。后来亦贝蓝派巡捕驱赶,在路口和大门前站岗,禁止闲人靠近。

当归躲在客栈中,几乎不出门,深夜才飞到城外侦察情报。

“接下来你打算何往?”夏无盐问。

“去水云门,同师父会合。耽搁许多天,他应该找到玉珊瑚返回了。”

“万一没找到呢?玉珊瑚极其稀少,体质娇贵,环境稍微有变化即导致整个群落死亡。以前生长的地方,现在未必还存在,吴药王可能扑空。”

夏无盐曾说过,知晓哪里有玉珊瑚栖息,许诺带当归寻取。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当归发现这姑娘极狡猾精明,可信度大打折扣。她身上看不出一丁点热于助人的品性,肯带路找玉珊瑚,多半是别有所图。

“你知道什么地方有?”当归试探问。

“北海上有一个隐秘的水下洞穴,生长着大片玉珊瑚,向无人和生物涉足,不致被破坏,”夏无盐露出少见的诚恳,认真说道,“不瞒你说,原先我打算有偿带路,让你用灵药交换,吴药王的徒弟肯定有不少好货色。这会儿改主意了,我免费帮忙。”

“为什么?”

“前几天的事虽然我不敢挺身而出,但对你的勇气很敬佩。帮你寻找玉珊瑚,算是一点心意。毕竟你马上要倒大霉了,原道宗的门规我不清楚,按常理推测,至少要关上几十年禁闭。逐出门墙不至于,因为你是‘圣者’嘛,将来有利用之处。”

夏无盐死性难改,明明是好心相助,也要把当归狠狠挖苦一顿。

不过,她的话确实有道理,当归心中越发郁闷。原道宗门规是一本几百页的厚书,他几乎没翻开过。早知道应该仔细阅读,了解所谓的“参与战争”是什么罪名。

黎明前,两人静悄悄溜出客栈,往北飞行。南面的几座海滨城市在交战中,夏无盐说,在半岛的北侧有一个大型渔港,可寻船出海。

下午抵达了港口,停泊的船只稀少,交易冷清,战争已影响到这里。夏无盐逐条船打听,出不出海。运气不错,问到第三条船时,对方表示做好了补给,翌日将驶往东方三百里外的渔场。

“别打渔了,送我们去方丈岛,来回给你五百银币。”夏无盐说道。

“方丈岛?”船老大连连摆手,“开玩笑,姑娘你不晓得那是啥地方?我们不去。”

“不上岛,船在十里外停下,我们自会过去。”

船老大端详两人,有些醒悟:“二位是修道者?”

“是的,你不必担心危险,岛上的凶物从不到外面来。”

船老大犹豫不决。出海打渔即便运气好,一趟最多毛利三百银币,大多数时候挣不到这个数。五百银币令人动心,可方丈岛是渔家的禁地,谁也不敢靠近。

“再加二百银币,七百。”夏无盐加码。

船老大禁不住诱惑,拉着大副到旁边商量一会儿,回来接下了买卖。“好,老子豁上了。事先说定,十里外停船,绝不上岛。”

在北海上,有三座著名的岛屿,蓬莱、方丈、瀛台。

蓬莱最大,气候适宜,物产丰富,居住着数百万人口。它属于晋阳国的领土,治理上特殊。历来传统,国王去世后,长子继任王位,其余诸子中挑一名优秀者封为“蓬莱侯”,管理岛屿。蓬莱侯非世袭,新任上岛后,老侯爷返回大陆,在京城颐养天年。这规矩是晋阳国首位国王姬忍羿所立,当大陆上的政权遭遇强大敌人时,海外仍有一块根据地,可提供支援和退路。

蓬莱岛北方,有一个较小的岛屿,名为“方丈”。方丈岛气候严寒,土地贫瘠,不适于人类生存。岛上怪兽横行,毒虫遍地。它有一个绝大的怪异处,凡是在岛屿停靠的船只,都会遭遇灵异事件。有的船夜里泊在岸边,第二天船中空空,全体水手失踪。有的船不慎误入,发觉不对后立刻离去,也逃不脱厄运,二十四小时之内,船上的人必定凭空消失。传言说,方丈岛不仅有凶恶怪兽,还有无形的鬼怪幽灵,专吞噬人类。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往往很迷信,因此远离方丈岛,不敢接近。

众所周知,瀛台岛是一座浮岛,在大海中漂流,最大的修道门派天道宗居于其上。渔船偶尔能遇见,那巍峨的宫殿楼阁,飘渺的青峰翠林,令人神往仰慕。

夏无盐言道,在方丈岛的水下部分,有一个洞穴通往岛屿深处,玉珊瑚生长于其中。

“你莫害怕,咱们不踩上方丈岛的土地,游进洞中拿到玉珊瑚就离开,幽灵不会吃掉你。”夏无盐一本正经地对当归说。

当归笑道:“我倒盼着见识一下幽灵是怎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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