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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奥洛浦是个贪婪的蠢货，但他毕竟是索索的蠢货。
所以，索索必须保他。
正巧，他需要索柯先生成为自己的幕僚；因而，由自己这方示以低姿态，再由奥洛浦亲自登门致歉，无疑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奥洛浦蠢归蠢。作为一个曾经的佣兵，他姑且还算识趣。
索索要他将收取的贿赂都交出来，他交了；索索让他制备些礼物，改天亲身送到索柯先生的府上，他也去了。如此一来，自己要保下奥洛浦的这事，索柯先生便是知道了——虽说，索索仍担心索柯先生心底有不痛快，更担忧他将溪呈的死看作是自己的主意——可露岳姆先生说不会。既然如此，索索也只好这样相信了……
呵，钱……
钱确实重要。
坐在书桌前，一边写着这个月给王都的报告信，索索一边若有所思。
（他这次错了。我饶了他，也就罢了。）
（要是再敢有下次……）
想到这儿，索索眉毛稍挑。
他转了转鹅毛笔，继而一笑，继续认真地书写起了报告信。本月，三镇依旧没什么值得好说的。勋贵们都很老实，农民们也没想要造反——人们无比真挚的热爱着帝国与万王之王，至少，他们表面上均是如此……
哦，当然。这样的话，可不敢直接写在报告里。
“呼……”
索索放下鹅毛笔，再挠了挠脸颊。
“索柯先生能做好的。”
“只是，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他的那个敌人……”
叹一声后，他再提起笔：“总之，只要这帮人别给我惹麻烦，别把帝国的城市当成他们厮杀的战场，我就不会找他们麻烦。”
“除这之外？”
“呵……”
他又笑了。
身为祭祀，索索当然知道自己需要做的事情都是什么。
正像露岳姆先生说的那样——勋贵们能有事情可做，毕竟是好事。他们愿意为了些许的权力彼此争斗，说不定还有益于波迪米的气氛——倘若，这些人愿意在争斗中让波迪米变得更好，或是愿意向帝国和他们的祭祀大人示以更多的忠心，那自然是最好……
信写完了，将之塞入信封，又用火漆封住后，他亲自将信收好，预备着等下一批来取信的官员抵达三镇时再将之交出。
然后，他今个儿还有正事得忙……
索柯先生近来提出了一项建议。
针对城市里愈演愈烈的劣酒假冒优质酒及市场黑恶势力横行等矛盾，索柯先生希望能先在某座城镇进行试点，由当地警察发起一场专注于打击黑恶势力的行动。
“……”
索索寻思着，他这一招是奔着丘姆先生去的。
所有人都知道——在波迪米，黑恶势力就是丘姆，丘姆就是所有黑恶势力的源头。
相较之下，其他贵族那方面，索柯先生也一定会有所得罪，但最关键的一点却还是丘姆……
而在昨天的小型会议上，狄罗尔已明确支持了索柯先生的提议。并期望从新丽芙镇开始，由当地勋贵、外地勋贵及神殿共同开展这项行动。理所当然的，索索知道狄罗尔针对的对象是谁。在对抗敌人这条道上，他是和索柯先生站在同一边的……啊，唉。索索还能怎么办？
他还能怎么办？只好准了呗。
（安莫纳福先生和丘姆先生，他们是不会甘心的。）
（然而——打击力度的大小，却取决于我。）
（更何况，安莫纳福他组建的小团体规模也未免太大了。总让狄罗尔被他这么打压着，也不是个办法。）
“……”
索索大致清楚安莫纳福先生的利润来源。虽说他是“黑恶势力”，却并不算完全的“黑恶”。狄罗尔试图反攻的势头可能会有，但对安莫纳福会遭受多大影响，索索却并不看好——想来，新丽芙镇在一段时间的鸡飞狗跳后，仍会恢复常态吧？当然，唯一的改变是神殿的金库能得到挺大的补充。至于恶人？哈，这个账，可得算在狄罗尔他俩头上。
正因如此，索索希望由狄罗尔亲自接手这场所谓的“打击行动”。当然，这倒不是说他本人什么都不管——不止得管，索索还准备多管管。能达到即便被人看出自己的念想，对方也不敢、更不能做对自己不利的行为才最好。
而今天的这场小型会议，则主要是为了说服摇摆不定的赫尼尔冯先生及反对意愿并不强烈的露岳姆先生。
……
“几位，请让我们继续昨天下午的议题。”
入座后，索索向四位幕僚鞠躬。再微笑着看向从自己进来的那刻起便一直盯向他的露岳姆。
“露岳姆先生，请。”
“祭祀大人……”
老人咳嗽几声，这才移回视线，也不看别人。仅是盯着桌子低声道：
“我昨天晚上，又认真地考虑了很久。认为…咳、咳咳……”
他捶着胸口，无力地答道：“唉，老了老了。祭祀大人…我希望的，依旧是保守起见，保守为之。如果过去在几座城镇中没有问题发生，为保险起见，我们仍应保持稳定不变……”
他瞥了眼赫尼尔冯先生：“但是……，唉。或许是因为我太年迈，太保守的缘故吧。祭祀大人，在这件事上，您可以再征求一下赫尼尔冯先生的意见——倘若另三位您的幕僚都认为此事可行。老朽我也不会再有任何意见。”
“……嗯。”
索索轻摸着下巴，他假装在沉思，心里边想的却是：哦，看来那两位，已经将这个老头儿给答对好了。
“那么——赫尼尔冯先生？”
“祭祀大人。”
赫尼尔冯抬手掩住胸口，他站立起身。
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呆板、方正的面容，他高大健壮，但眉目间所显露出的，却是异乎常人的老实与淳朴。
“我认为……呃，我现在也觉得索柯先生的提案，是很有必要的。”
他拘谨地抬起手，半攥着拳头，不停试图咳嗽，仿佛想掩盖住自己才收过索柯及狄罗尔“谢礼”的事实。
“既然他们都觉得是对的，那么，我想——处理一些恶势力，这对三镇来说必定是有利的。咳、嗯……我想说的就这么多。”
“露岳姆先生？”索索重又瞥向老人。
这老头儿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才眨眨眼：“既然他们几位都愿意，我自然没任何意见。我……赞成。”
“五票通过。”
索索笑着将胳膊压上长桌，他顺势环视全场，只见狄罗尔正襟危坐、面露期盼；索柯垂眸养神、慵懒似獭；赫尼尔冯左右顾盼、无所适从；露岳姆仰面上看、颇显忧虑。
“那么，应该从哪座城镇搞实验性质的……排查。或是，按照昨天顺势传下的思路——或是从影响较小，既不会干扰到绝大多数勋贵，也不至于让野蛮人看笑话的新丽芙镇开始。但或许，我们也可以从城镇周遭的乡村着手打算……”
“是村庄的话，城里的黑恶商家及团伙在得到情报后，可能会搞出很多事。”狄罗尔道：“当然，他们也可能会收敛。”
“嗯……”
索索沉吟片刻：“这样吧。”
他说：“我们先做一下限制。这场排查，要达到何种程度、做到何种地步为止。应该怎么向省府汇报，还有——由三座城镇的哪些勋贵组成调查团，以及抓到的人应关押在何处，做何种审判和处理。多花几天时间，咱们先把步骤安排好了吧。”
末了，索索又道：“最后，希望我们都能将这件事限制在我们五个人当中。谁都别泄露出去……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