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住波迪的两个亲家时，他们正窝在漆黑阴沉的破旧楼屋中嚼食西罗茎叶。说真的，索索在贱民窟都已经有点儿烦了——东边是吸西罗的，南边也是、北边还是，西边依旧是！这群该死的贱种，他们难道就不会找点儿别的事做吗？！
“我问你们……”
“你们他妈的是谁？！”
在被亚罗娜和她的姐姐迪娜捉住的当场，这对夫妇发出了有如被踩了尾巴的赖皮猫一般的哀嚎。
“放开！X你娘，放开我！老子可不是好惹的，我是你爹，知道我女儿嫁过去的人家是谁吗？我X你……”
又一个吸懵了的。
“打。”于是，索索厌恶地瞥一眼屋中墙壁上那静静燃烧着的红蜡烛：“别打伤了。”
一阵拳打脚踢之后，这对夫妇显然是冷静了许多。妻子蜷缩在地上静静抽搐，丈夫则捂着胸口愔愔低吟——索索很有耐心，所以他等。只一会儿，外面的门便吱呀开启——却见两个衣着还算正常的孩子，一个约莫十三四、另一个大概才八九岁——他们头发也还算整齐，一点儿也不像外面那些要么癞头皮、要么留着又脏又丑的长发的孩子。在瞧见索索几个的瞬间，两个孩子转身想逃，却直接叫守在索索身后的奥洛浦捉住，再推攘着一直弄到了那对夫妇身边。
“饶命，老爷饶命——！”
那个年长些的孩子还算机灵。至少，他和他弟弟并不像他们的父母那样，一看就是个爱吃西罗的瘾君子。
“你是他们的儿子？”索索冷眼盯向孩子：“是，还是不是？”
“是。”
这孩子跪在地上双手伏着，头则稍稍抬起：“我是。”
“啊，嘎呀！！哥你别和坏人……”
“……”
啪！
一声脆响后，那更小的小鬼便被这孩子一巴掌扇翻在地。再一顿，小孩便嚎啕大哭。
在弟弟嚎哭的瞬间，孩子懵了。他惶然想压住弟弟，不敢让他乱哭——可是不这样做还不要紧，一按着他，这小鬼便哭得更厉害了。
等了一会儿，索索稍有些烦了：“别弄了。我看你们家，只有你是个能说话的——来，咱们出去聊。”
言毕，他先行走出房间。
亚罗娜则在和姐姐迪娜对视之后，选择了跟随索索离开。
“你老实点儿。”在孩子也胆战心惊的站起身，往出跟的时候，奥洛浦低声吓唬了他一下。但孩子却只是脸色微白，仅轻轻点头，一言不发。
走出房间，正午炙热的阳光照在孩子脸上，晒得他微微出汗，更将那惊恐不已的脸吓得愈发惨白。
“你叫什么？”
“……”
才一听到索索的声音，孩子就惶然跪倒在地：“回老爷，我是拉卡。”
“拉卡。……你，有听过波迪这个名字吗？”
“回老爷，我知道这个人。他是我姐姐的公公。是在外面——在城里面做事的大好人。”
“你看着比这里别的孩子好。”索索又道：“衣服也好，头发也好。想来，你吃的应该也不错——这些是你父母赚来的？还是那个波迪给你们的？”
“回老爷的话……是、是波迪先生给我的。”
“你父母是怎样的人？”闲来无事，索索也顺便打量了一下这个孩子。却见这娃娃脸色白皙，眼睛很大，而且完全不像这边看见过的其他孩子那样，尽是市侩与狡诈之色。相反，这孩子看着很坦诚、老实、聪明，而且还很有自知之明。
“回老爷，我爸妈……”
“下次再说，你直接说事。我这里没那么多的规矩。”
“是……”孩子趴在地上，不敢反驳。他咽了一下口水，继续道：“我爸妈是这儿的人，从来都是。过去我们家活得和周围人一样，但因为姐姐交了好运，得到了姐夫的青睐——所以我们家现在生活还算可以，过得比一般人好许多。”
“哼，一般人……”嗤笑一声后，亚罗娜见索索在瞪她，赶忙噤声不语。
“我看你爸妈在吃西罗。他们是从哪儿弄来的西罗？这个，也是波迪给你们的吗？”
“波迪先生只给我们衣服、食物，有时候还会在篮子里放一些铜板。”说到这儿，孩子小声道：“西罗那东西，在这里到处都是。”
“亚罗娜，你知道为什么这儿有这么多西罗么？”
“主人，我不知。”亚罗娜小心抿嘴：“不过我猜，爸爸他肯定知道。”
“……”
听到这儿，索索再次皱眉。原本，他还以为包括西罗和各种坏事在内的勾当，都是那个波迪的作为——但现在看来，波迪好像又确实是个正派的老好人。毕竟，一个人两个人说他好倒还能理解为收买，五个六个人说他好也可从言语中察觉出端倪——但从各个阶层、生活在各处的人们的描述中，索索却实在没法勾勒出一个既擅长收买又心狠手辣的波迪来……
嗯……莫非，波迪他确实是好人？
“主人，我觉得咱们没必要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如果你想，咱们也可以从西罗这里入手——我早就想把贫民窟里的这群毒虫们扫除干净啦。”
“不……”
索索心里想的是：那帮人吃不吃、吸不吸西罗，关我屁事！
他真正在意的是波迪——倘若在贱民窟里确实有个为非作歹的败类，经由正常手段干掉他，这肯定是一桩大快人心的买卖。毕竟，索索本就没想过什么彻查啊、彻底啊之类的事，他从一开始寻思的就是怎么才能为自己立威——简而言之就是，找一个最坏、最恶劣，除去之后还不至于造成太大影响的家伙，灭掉他。
至于彻查清楚，消灭干净？
虽说自己也不是做不到，但由上次在监狱里看到的那种情况推论，往罗摩铎的贱民窟和监狱里搞进去西罗的，绝对是和行政府那边有关联的难缠对手。既然如此，冒着被针对乃至于被暗杀的风险做不必要的事，自然就是没有任何必要的了。
……呼。
那么，现在该轮到谁了？
其实，索索也不是猜不出那个断了双臂的孩子为什么要骗自己。他猜到了，正因如此——眼下，他很不开心。
“拉卡。”
但明面上，索索却不悲不喜：“你认识一个叫维卡的孩子吗？”
“维卡？是，我知道他。他是……就是也是我们这儿的。他很聪明。”
“你们俩很熟么？”索索追问道。
“不。”
拉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慌忙低头，不敢再看索索。
这个男孩的声音中，似乎暗含一丝胆怯：
“我和他不熟。他是个贼，很厉害，在我们这儿是个小霸王。”
“你们家和他有过节？”
“我不知道……但如果爸爸妈妈没做过什么的话，应该是没有的。而且，我从前还给过他一点儿吃的——因为他很厉害，大家都得寻求他们那帮人的保护。所以我才……”
“嗯……”
认识？不认识？对索索来说，这并不重要。
他唯一在乎的是维卡为什么要骗自己——事实上，这很重要，非常重要。
之后，他又和这孩子随便闲聊了几句，还给了他一些铜板。既然这人说波迪给的也是铜板，那就铜板吧——索索不喜欢欠别人的。相反，他甚至还觉得这孩子很不错，如若可能的话，他还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就稍微帮这孩子一把……
然而，在这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不是么？
……
想到这儿，索索笑了。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