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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创造文明，而非文明创造岁月。
——《后古典时代的索菲与泛索菲世界》
***
“哟——！”
“嗨呀——！”
“哦，好俊的小马！”
骑马又走了一段路，索索突然听到远处似乎有数人在嚷。他原本垂眸沉吟，此刻听了声音，不由得皱着眉头望向了前方。
那几人离得很远，他毕竟仍有些近视，看得不太清，只隐约瞧出那是三个白衣白裙还罩着短帷帽的年轻姑娘。
一时惊诧，索索便又回眸瞥了几眼，见除自己外确实再没有别人，才算明白这几个女人的确是在向自己喊话。
“……”
他不清楚此地风俗，这一路上又基本没在索菲城镇停驻过。为了不致丢脸，便勉强笑着向那三人招了招手，以示友好。
“呀，哈哈哈哈哈……”
女人们顿时笑作一团。
这几人的笑声令他稍有些瘆得慌，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情，他稍微加快马速，试图尽快从这里骑过。
“喂！”
“喂，你呀。”
“说的就是你！”
然而，女人们却依旧在刻意向他搭话。
索索颇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好就这么直冲过去，便只得轻地一扯马缰：“几位……小姐？”
他继续拽紧缰绳，以令马儿不再行走：“你们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嘻嘻嘻……”
“瞧啊，他管咱们叫小姐哩。”
“喂！”其中一个姑娘加快步子，走到他近前。将视线在索索脸上、身上扫了一圈，这才娇笑着叉起腰肢：“你应该不是罗摩铎人吧？”
“没错，我不是。”
“这么说，你也不是席丽顿行省的人喽？”女人又问道。
直到这时，索索才注意到这三个女人与其说是“年轻女人”，倒不如称她们为小姑娘更合适。
这几个小丫头兴许比西玛年纪稍大？又兴许是，和西玛的年纪一般大？
索索没有继续和小女孩耍宝的闲心。
于是，他垂首以示敬意：“三位小姐，我是来罗摩铎任职的东方人。这样说，你们满意了吗？”
“呀，你竟然不是王都人？”
“瞧吧，哼，我就知道他不是王都人！”
“唉唉，我本来也以为是王都人的……”
才说一句，这三个丫头又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索索瞧她们似乎满意了，便想着继续做自己原本要做的事，可他刚想策马继续前行，其中一个眉毛稍长、鼻子略有些鹰钩的姑娘便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她伸臂一拦：“等等，你先别走嘛~~”
她这么一嚷，另两个姑娘便也注意到了索索的动作。她们三人当下手拉起手，一边嬉笑、一边捉弄似的手拉起手，就这么将窄窄的石板小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
索索是真有点儿无可奈何了。
只一瞬，他便猜出了这三个小姑娘的念头。反正就是要钱吧？虽说从未见过，但他这么多年倒也听说过那种乞讨的手段，就是一群小乞丐凑在一起故意拦住路人打搅他们、捉弄他们以换取几枚铜板的打赏或一顿暴揍……唉。
心念及此，他颇有些无奈地伸手摸了把怀中的口袋，从中随意取出数枚铜币来，施舍似的从马上递向了这三个小姑娘。
“咦？”一个姑娘讶了一声。
“你…你这……”令一个姑娘惊讶地抬眼瞧向了索索。
“……”
第三个姑娘则活泼的眨着眼，一会儿看看两个伙伴，片刻后又若有所思的垂下了头。
终于，她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一把抓向索索的手，将那把铜币直接抢进了手心儿。
“喂，玛妮尔，你这……”
“唉，你们俩好好想一想。”被唤作玛妮尔的姑娘嘟起嘴，用力将手指按向了太阳穴。
她似乎看懂了索索的意思，至少索索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拿了钱，那你们总该让开了吧？
索索是这样想的，于是，他微笑着向玛妮尔点了下头。
而玛妮尔也将闪烁着的眼睛对准他的眸子，继而轻笑着歪了一下头。
但就在索索觉得事情已结束了的刹那，这个玛妮尔却快步走上前来，伸手拽住了他的右腿，又开始轻轻地想将他从马背上拽下。索索吃了一惊，但对方的行径似乎不是想杀人越货，于是他便怀着自己是外乡人，可能还不明白本地习俗的心情顺着她的劲儿滑下了马背。
“咱们走吧。”
如此说着，玛妮尔向她那两个仍有些困惑的同伴招了招手：“喂，你们俩！也别傻站着啦。”
“走？”索索又疑又呆，他没听懂玛妮尔的意思：“什么？去哪儿？”
“旅馆呀。”
玛妮尔回眸瞧着他，进而妩媚的笑了一下：“这些钱正好够避孕的，等会儿我们仨再把房钱掏了。今天，你可得好好努力哦……”
“什……”
一口闷气压在喉咙眼儿，索索气得笑出了声。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家伙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玛妮尔一说话，另两个姑娘反倒也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各自拥身上来，将索索挤在了中间。哈……
等等、等等？
所以说……为什么？
索索后退一步，避开这三个看年岁和西玛差不多的丫头。他挠了挠头，在短时间内又将事情重新理顺了一遍，却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不是——你在说什么？究竟什么？我没听明白，是不是刚才发生了什么误会？”
“哎呀——你还真会装蒜。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不要那么虚伪？”
“就是啊！”
“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啦。”
“什么？”索索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你生得好看，我们也不亏待你。别的人，别的时候，要是没在街上正巧遇见是得不到这份便宜的。”玛妮尔似乎有点儿生气了。她嘟起嘴，一脸不满地盯向索索的眸子：“放心吧，我拿自己的人格向你担保。绝对不会有魔石，绝对不会有人来——这种事，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拍下来的，不是吗？！”
“不不。”
索索摆了摆手，他仍然想不明白。倒不如说，他此刻的感情已经稍有些错位了：“不是——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们几个去旅馆？”
“哟……”
闻言，玛妮尔眼睛微地一亮。
她稍抿起嘴，进而甜甜一笑，小小的舌尖也轻舔了一下嘴唇：“你还是雏儿？”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索索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从前，他的确曾听说过索菲女人很厉害——可现在遭遇到的这种状况，似乎已经没法用厉不厉害来形容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
玛妮尔懒懒地回了一句。相比起她的另两个同伴，这个小丫头明显更具攻击性，也更自信——自信的到了傲慢的程度：“你是旅行者？还是搬来这里的？看你好想要往山上走，该不会是想搬来这儿吧？”
“我的确要在这儿定居。”索索依旧像看神经病一般审视着这个有点儿奇怪的姑娘：“现在正准备去行政府。”
“要是想在这儿住下，那你就更该跟我们一起走了。”玛妮尔轻轻玩着头发，她漫不经心的说着话：“你好漂亮——当我的情人好不好？”
“吓？！”
索索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当下，他决定再不管这几个女神经病——骑马走掉就好！就这么直接走掉，谁敢拦就撞过去！
“喂，你站住！”
见他又要上马，玛妮尔有些急了：“给我站住！你、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索索翻身上马，短喝一声：“驾！”
“给我站住，你这人——你这人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啊？！你这死基佬！烂屁股，屁眼儿被男人插的玩意儿，混蛋东西！”
在她大声嚷骂的时候，索索已强行突破了这道“关卡”。所幸，那个同为玛妮尔伙伴的高个儿女孩没敢拦他，否则要是真撞伤了人，他的祭祀履历肯定会沾上不小的污点。
“烂屁股！狗杂种！吃贱男人屌的东西，你个后面被插前面晾着的废物，想滚就快滚吧！”
玛妮尔是真的气急败坏了，她一对同伴都拽不住她，任由这姑娘摘下帷帽大声叫骂，骂的东西还尽是一些索索完全听不懂也没法理解的东西——索菲女人都这样吗？当初在波罗时，他可一直将索菲的大家闺秀们当梦中情人看待……
（不能给祭祀生涯染上污点。）
（一个骂街妇，由她去吧——会和狗互咬的，只有狗。）
如此想着，索索苦笑一声，继续沿着平缓上斜的石道驰骋。他期待自己再也别遇上什么麻烦了——最好是，什么麻烦都别再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