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迪？”柯南先生一讶：“那是谁？在这城里，应该没有我不认识的勋贵啊？”
“不是勋贵，听我手底下使唤的说，在城里有一个开餐馆的波迪……”
“罗摩铎有很多餐馆。”柯南问道：“您手下说的是哪一家？”
“嗯……我那个手下，从前是个当佣兵的。”
在听到佣兵这个词的瞬间，柯南先生眉头一皱。但转瞬间，他便重又恢复为一直以来的那种和蔼长者的表情。
“佣兵们喜欢的餐馆吗？祭祀大人，请恕我直言。无论您过去出身如何、爱好如何，既然您现在是我们索菲人的祭祀，就应该讲究身为帝国祭祀的矜持。像那种低贱之人才能去的小餐馆，您是不该到那种地方用餐的……”
说到这儿，见索索想要开口，柯南先生便再次打断道：“如果您妻子不擅长下厨，我可以托内人给您介绍几个像样儿的厨子。当然，是免费的。”
“……欧丹做的菜很好吃。”
索索小声反驳一句，继而朗声道：“而且，是柯南先生您想错了。我其实没想过要到外面的餐馆用餐，我只是对那个叫波迪的老板有点儿兴趣。”
“兴趣？”
“是。我想，您应该知道我家前几天遭贼了吧？”
“略有耳闻。”柯南先生垂眸静默一会儿，继而看向索索：“听说，您好像捉住了从某个地方跑出来的小老鼠。并没给他多重的惩罚，反而是将他安置在罗德姆医生那儿养伤。在我看来，这充分证明了祭祀大人您的仁慈与博爱——但这又怎么了？”
“稍微有点儿问题。就是，那个孩子说波迪是个坏人，对贱民窟……”
“祭祀大人——！”柯南先生瞪大眼睛，声音骤地提高。
他喝道：“那个词，您不该说！”
“啊，呃——？不、倒也不是。只是有点儿习惯这么说了所以才……总之，贫民窟？”
“……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您能尽量避开这样的名词。”柯南先生呼哧喘着粗气，他从胸口掏出块淡蓝色的手帕，又在轻轻拭去汗水后，再次勉强露出笑容：“当然，这不怪您。我还听说，您前些日子还出于善意亲自前往了那个地方——这固然让人很不理解。但大家都知道，您这只是出于外邦人的善心……”
“……”索索哑然。
他根本没料到一向和蔼的柯南先生竟会对贱民窟有这么大的反应。说到底，贱民与否，不都是长着一个脑袋、两只胳膊、一个身子两条腿的人吗？
“没错，善心。我去了那儿，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帮助别人，可是——那儿的情况却实在糟糕得令我害怕。”
“啊，确实如此。”柯南先生眨了下眼：“正因为他们是那样的他们，所以他们才会有那样的遭遇。正如同正因为祭祀大人您是您，您才会成为这样一位尊贵而睿智、博爱而品行高尚的男子。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改变不了的。”
顿一声后，柯南先生继续强调道：“正因为那儿的人都是下贱低能的人渣，所以他们才会对您做出恩将仇报的行径。”
他这话，令索索微地一愣。
还有什么是这个老头儿不知道的？在索索看来，这老头儿的消息，似乎比自己这个当祭祀的灵通一万倍。
“我也反省过了。只不过，那孩子倒不见得如您所说，只是个单纯的人渣。他对我说，一切都是他自己被逼无奈。因为那个身在那地方之外的波迪是个卑鄙无耻、淫邪下流的恶棍，他欺行霸市、侮辱他们，甚至还奸淫杀害了他的妹妹。然而，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得继续为波迪服务——总之，那孩子当时已经断了双臂。我猜他肯定不会在那种情况下撒谎——所以，如果那个所谓的波迪当真是一个无耻恶棍的话……我想为民除害。”
“……真不愧是祭祀大人。”
柯南先生面色复杂。只不过，他倒没有直接出言反对索索的言辞。
相反，这人倒是夸了索索一下：“罗摩铎能迎来您这样的男人，这真是太好了。只不过——您当真确定那只小老鼠的话……是真心的？”
“他两条胳膊都断了。”
索索伸手比划着自己的双肩，他郑重其辞：“人都已经这样了，还有必要撒谎吗？”
他这番话，令柯南先生再次沉默了。
许久，这老人才将手帕掐在手上，继而侧眸唤一声管家：“……达姆？”
“老爷，我在。”
“那个叫波迪的开餐馆的小子——你知道他吗？”
“回禀老爷，我知道。”老管家恭敬地将柯南先生手中的手帕接过，再将之手与手帕轻缓别回背后。他腰板站得笔直，看着似乎比身材高瘦的柯南先生还高出一些——但不知怎的，索索却总感觉柯南先生好像比管家高得多。却不晓得错了位的感觉究竟是如何出现的……
“波迪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家过去不在罗摩铎住，但这人二三十岁的时候，就在罗摩铎用家族两代积攒下来的积蓄盘下了如今的店铺。现在，他这店已经有二十来年了——在佣兵和市民中，他们家价钱公道、菜肴美味。很多人都喜欢到他家吃——包括我也是。”
“哦——这么说来，那个波迪倒挺能干的嘛？”
柯南先生笑了。而后，他再次追问：“那他的人品怎么样？”
“波迪是个老实憨厚的男人，有点儿胖，但看着没什么力气，哪怕是个练过武技的孩子，也能将他打得满地找牙。”说到这儿，老管家细细想了会儿。这才接着小声说：“据我了解，波迪不是那种有欺行霸市本事的男人。他挺善良，哪怕是城外的鸟群不小心飞进了他家的院子，也绝不会立一张网捉鸟的那种善良。我曾看过他陪几个孩子玩的场面，那人笑得挺开心，也不像是心里怀着恶意或想要伤害别人。”
“祭祀大人——他这么说。”收回视线后，柯南先生向索索尴尬一笑：“帮不上您的忙，实在抱歉。”
“那，这个波迪和那边的人有什么接触或联系吗？！”索索气急。当然，他并不是在生柯南先生的气，而是为自己这几日来的忧心感到犯愁——回想起那孩子光秃秃的肩膀，他就满心不是滋味。可问题是……那个波迪，他怎么都不该是个好人啊？！
“据我所知，有。”
老管家向索索施礼，继而保持着弯腰姿势对他说道：“波迪的一个儿子娶了下面的老婆。去年，这事儿曾正经闹过一阵子，有人往他门口吐口水，他自己也曾拿着扫帚满大街追着他儿子打。我听底下的人说，他那儿子是因为某次上街瞧见个姿色不错的下面姑娘，接触之后就逐渐喜欢上了；但也有人说，这事儿其实是因为波迪他儿子总喜欢到下面花钱买春，因为总包着一个女孩，日久天长产生了感情所以就走到一起了。总之……我所知道的事就是这样。”
“他儿子可真够不省心的。”听到这儿，柯南先生叹了一声。
他眼睛闪闪发亮，似乎仍在对这一趣闻感到惊讶。
“不得不说，市民们总能惹出许多叫人眼界大开的新闻——那么，祭祀大人。您怎么看？”
“就这些？”索索沮丧着脸，他怎么都不愿相信波迪是个好人。
毕竟，如若波迪是好人，那自己岂不就成了被小屁孩骗得团团转的傻子了？！
“祭祀大人，如果您需要的话，我或许可以让……”
“谢谢您的好意。但还是不了。”
帮助？别开玩笑了！光是感觉自己可能被骗，就已经让索索很是羞惭了。倘若忙到最后的结果只是证明自己确实是个白痴——那他届时该如何收场？难不成，他还能让勋贵们在圈子里肆意传自己做的这桩蠢事不成？
“我想为人主持公义。这件事，我想自己调查——柯南先生您能有这个意思，我心领了。”
越想，索索便越憋气。
他打定主意，心想自己之后一定得去那个波迪开的餐馆看看。而既然如此，现在他也自然没必要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了。于是，索索便重又拎起球杆，在找准位置后将魔球嗖地甩出——通过严格控制球中的魔力及魔力与空气中魔力的摩擦运动，他成功将一枚红球打进了三分洞，耶！
然而，接下来当魔球彻底失去控制后，小小的圆球便慢慢滚动、再在一次碰撞后最终掉进了九洞的其中一洞。
三分扣除。
妈的，真是糟透了。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