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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元就安全了。”雾山岚说，“这两天……辛苦了。”
少女好像很不习惯道谢和道歉，一句辛苦了说的含含糊糊。
“不谢，反正我也要去天元，正好顺路，还免了车票钱呢。”百里归哈哈笑着，大巴距离终点越来越近，他也渐渐放松下来。
人一放松就容易犯困，加上一夜没怎么睡，百里归揉了揉眼，找了个话提神：“你好像很放心天元，为什么说到了那儿就安全了？”
“盛利师傅会来接我，到时候东西直接给他，我的任务就结束了。”雾山岚努了努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把后面一句话咽了回去。
这事还和盛利有关系嗱？百里归把整件事飞快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所有人都想要雾山手上的东西，甚至想把她一并除掉，除了盛利。
问题就在于盛利是作为联盟的支持者帮助雾山岚，还是作为大浪的干部帮助她。
“而且……天元，是我爸的城市嘛。”雾山岚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她低头看着鞋子，一副故作不在乎的样子，“虽然我不喜欢我爸和我哥，但是……”
“不用说，我懂得。”百里归说，“现在能告诉我你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吗？”
“不知道比较好。”雾山岚摇摇头，“你怎么还在打听啊。”
“毕竟我是个半吊子信客啊。”百里归自嘲道。
“是啊，从你分出十秒吓唬他们离车就看出来了。”雾山岚强调，“信客是该以信为中心的。”
“总会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嘛，至少也有折中的。你们觉得阔野是疯子，我不那么觉得，在我看来，所有社团都是疯子！”百里归捂住脸，“他们根本不在乎人命！那些人这么看重你身上的东西，这一车几十人，灭口时连手都不会抖一下！”
“人的手能握住的东西是有限的，你得到一些的时候，必然会失去一些。”雾山岚说，“没做好失去的觉悟，还当什么英雄？”
“那不是放弃的理由。”百里归看着她，“要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只要自己死去就能拯救世界，你会希望所谓英雄放弃你么？”
雾山岚愣了愣。
“不会的吧？同样是死亡，被人放弃死去心里会更痛苦吧？就算再深明大义，也还是会期待有人从天而降，救你于水火之中……谁不期待只属于自己的英雄？”
“我不知道。”雾山岚说，“你呢。”
百里归也呆了很久，盯着窗户，好一会才开口：“我大概会选择去死吧。”
百里归说出这句话时雾山岚心里忽然一阵堵得厉害，但她不会开解，只能恶狠狠瞪着少年：“双标啊！”
百里归傻笑两声，想了想，答道：“没有啊，我只是放弃自己，又没对别人做什么。”
雾山岚发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件事是百里归不是不懂，是懂了还要一条路走到黑。
“你是不是傻啊？”
“不傻怎么成为英雄啊。”百里股说，“我从来没想过当英雄，不过现在，也不想否认了。虽然我仍觉得自己没有按照英雄该走的路走下去，但英雄有什么不好？单枪匹马，直捣黄龙，拉风的同时万人敬仰。”
百里归想自己既然接受了冠军的生命、荣耀、和未来，那这具身体上所肩负的过去、苦难和责任就也该担起来。
“只是稍微有那么点……”百里归说，“寂寞。”
“这就是你帮我的原因？”雾山岚问。
“什么？”
“寂寞。”
“不是。”百里归握了握拳，“我已经因为逃避而失去太多，事到如今不想再逃了。就这么简单。我不帮你，还有谁能帮你？”
这个回答叫雾山岚噎住，半晌才干巴巴夸了句：“……你是个好人。”
“别发好人卡啊。”百里归挠挠头，“我要是好人的话，就不会捅那个兜帽一刀了。”
“但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他接着自我反驳，“‘真正决定这一点的是你动手时想的是什么，为得又是什么。’
“‘这是一个伸手就能摸到武器的世界，与暴力无关的人，拿到武器后也会逐渐变得凶残’
“以前从漫画上看到的对话。”百里归笑了笑，“这句话简直就像对我能力的描述，所以我其实一点也不想握刀。”
“每次握住武器，我就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它了。”
“果然还是个半吊子。”雾山岚也笑了笑，“不过，我不讨厌那些幼稚的想法。因为我以前也梦想成为你这样的半吊子。”
“之所以冷嘲热讽，大概是不想自己再对那种心情升起渴望。救所有人，拼上一切打出HE，哪怕自己深陷泥潭焦头烂额，哪怕知道自己是个马马虎虎的半吊子，但只要别人一求助，就立刻飞奔过去。”她轻轻抿起嘴唇，“‘就算我的出现对你来说聊胜于无，我也要救你，没有任何理由，我就是要救你。’这样的念头，很多人觉得蠢，但我在内心深处，其实觉得非常帅啊！”
“所以你看，我会保护你的。我答应过你。告诉我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百里归说，“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难道你真要让我一辈子蒙在鼓里云里雾里啊。”
雾山岚皱起眉头犹豫着。
“信客信客，我觉得呢，除了有五条让信客遵守的原则外，还有一条是让雇主遵守的”百里归说，“就是信任啊。”
“信客只有雇主相信，才能放手施展，信任这个词是相互的。”百里归转头一笑，“所以相信我吧，相信你的信客。”
雾山岚勉强笑了笑：“其实我很久前就认识你了，你应该也见过我，但是没想到，最后你失忆了。”
“之前在北荒的时候，我见过你，不过那时候你在病床上躺着。”她说，“学姐在K11次上由我负责照看，那时候她对你就很不寻常啦。她发现正义不对劲的时候，列车已经启动了，她是砸开窗户跳出去的，我看着都担心会不会被卷到车底。”
一瞬间百里归眼前闪过数不清的画面，快到他记不清。
“你是大浪的成员？”百里归问。
“不对，那辆车是联盟所有，你虽然照顾止息，但并不是跟大浪来到北荒的……”百里归恍然大悟，“你是联盟的成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