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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昏倒的？”百里归问，“我记得我在看火……”
“然后直挺挺倒下去了。”雾山岚说，“你知道背着一个晕倒的大小伙子从满是眼线的火灾现场离开有多难吗？”
“啊，啊，谢谢你，辛苦了。”百里归毫无诚意的道谢，雾山岚的食指几乎戳到额头上，他赶紧向后仰了仰身子。
百里归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公园里的某个应急棚宿区，四周寂静无人。
“这里怎么会有棚宿区？”
“西吉大地震后划分出来的。”雾山岚说，“一直没取消。”
地震？百里归没听过这件事，一时间呆住。
“一场大地震，震源在西吉，引起海啸和怒霾山重新爆发，灾难波及周边几个城市。”雾山岚好像早知他会不解，不用发问就自动解释起来，“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到现在，除了纪念日当天，几乎没人会记起来。”
“明明是那么铭心刻骨的事。”雾山岚的眼神闪了闪，“人类总是擅长遗忘的。”
不知怎么的，百里归就觉得女孩在难过，他想自己是不是该安慰安慰对方，于是伸手摸了摸雾山岚头顶。
“不论什么事都会过去的。”百里归说，“既然过去了，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回忆中重温痛苦？人总是要为未来而不是过去活着，‘以后’永远比‘当初’重要。我们为此奋斗，才活的富有意义。”
百里归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他对自己说你真虚伪，明明对这句话充满怀疑，却还是拿来欺骗别人。
雾山岚看了百里归一眼，神色十分冷淡，惯常的嚣张任性都不见了。
“希望你也能按自己说的做。”她拍开少年的手，“暴雨持续了很多天，降水量大到不正常的地步，余震也接连不断。那时大家都怀疑这场天灾另有隐情，但三大社团没有给出任何额外的解释。”
“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一切都会过去的。”
“不论什么事都会过去。”雾山岚把这几个字轻轻咬在齿间，“然而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吗？”
“有啊。”百里归说，“什么事都记得嘛。”
雾山岚不屑地撇了撇嘴：“这是懦夫的想法。”
“才不是，这是事实。”百里归认真地说，“相信我，这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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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山并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或者说没理解铭记的痛苦。
直到很多年过去，她才从面目全非的百里归身上找到答案。
铭记和遗忘哪个比较痛苦，其实是要分人的，如果是个没心没肺的，就算记得又能怎么样，他不会往心里去。
而对百里归这种人来说，记忆会让他想尽一切办法弥补过去没能完成的事，遗憾、痛苦、悔恨、愧疚，每一项都会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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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不能住了，追我的人肯定有什么途径获取这方面的消息。”雾山岚阴森森的瞟了百里归一眼，叫男孩很是不爽。
“看我干什么！不是我好吧！”百里归忿忿不平，“要不是你我都不会被卷进这破事里来！”
“也是，你的蠢不像伪装。”雾山嘀嘀咕咕的，看了一眼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了，“好在天快亮了。”
“那我们去车站？”
“去什么去？脑子进水？”雾山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百里归，“他们没抓到我，肯定会在各个站点分人找我啊。”
“那你想靠脚走去天元？”
“我们可以借辆车咯。”雾山岚声音含糊不清的，尽量想让口气显得轻描淡写。
“借什么？！你想说偷是吧？是吧？！”百里归说，“先不说对错，你以为你是电影里的特工吗没有钥匙扯两根电线碰一下就能开车了！”
“哎呀，那个我当然不会。”雾山岚这次真的很轻描淡写，“不过我们的目标也不需要那么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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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归骑在自行车上，非常凌乱。
虽然偷两辆自行车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可以接受，但这实在，太逊了。
“我看咱们还是去车站吧。”百里归干巴巴地说。
“拉风还是要命，你选一个吧。”雾山岚不为所动。
“哎我说，你怎么总能猜到我心里在想什么？”百里归抬了抬帽檐。
他们换了身衣服，雾山岚顺手买了几套新衣，甩给百里归叫他换上。
“我和概念兽同调后能力就是这个，‘数据模拟’，收集分析并模拟。”雾山岚说，“没什么卵用的能力。”
“谁说的？明明很厉害啊？”百里归惊讶，“简直像侧写一样。”
“和侧写还是有差别的，侧写师靠的是自己，我靠的……虽然也是自己，但不是通过努力得来的东西，而是天赋。”雾山岚扬起下巴，想了会，“但是我比他们更准确，更迅速，模拟时需要的信息也更少。”
“这么邪乎？”百里归半信半疑，“那你猜猜我的能力是什么？”
雾山岚转头看着他，扬唇一笑：“直觉告诉我，你什么能力都没有。”
百里归心里咯噔一声。
“但是模拟开始后，我渐渐发现事实不是那样。”雾山岚看回前方，慢条斯理说，“我猜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它在庇护你。”
庇护我？悲荒？百里归想翻白眼。
不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有几次我不由自主向你妥协，或是感到压迫，这种感觉在我身上不常出现。”雾山岚说，“可能你的能力是控制情绪，我猜对了吗？”
“几乎全对了。”百里归佩服的点头。
路上车渐渐多起来，很快整条路都被堵住了，长长的车队堵在中央，尽头横着一排路障。
“怎么回事？”百里归警惕起来。
“明目张胆排查啊？”雾山岚停下车，眯眼看着前方，“谁干的？”
“九命啊，突然一下，听说是大浪示意的。”旁边路人接过话来抱怨着，车队缓缓挪动，排在队伍前方的大巴把两人遮在九命视野之外。
“怎么样，闯过去，还是先回道吉？”百里归看向雾山，少女沉吟几秒，抬起头来，直视前方。
“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