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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
虚子空空吼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小摄像头传来的画面突然断掉了，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张青的叫声。
虚子从没见她失态过，更别提发出如此凄惨的声音。
她呆呆愣了几秒，直到地面上卷起一阵冷风，将她冻得哆嗦一下。
‘啊好冷好’虚子摩擦着双臂，她没有进入蛛网，而是留在地面，一切行动都是通过张青来完成的。时不时她都会思考，同化了那么多能力的张青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完了。’虚子想，‘要是张青出点什么意外，我怎么跟道谛交代。’
·
诺言打了个突，心里陡然一凉。
“老板？”司机紧皱着眉。
“开你的车。”诺言低声说。
“再这么开下去我们就真的要返回天元了。”司机说，“那可是大浪的地盘！”
“马上就不是了。”他将双手搭在膝盖上，肃穆的像去参加一场葬礼。
“怪不得你今天穿的这么讲究。”司机喃喃，“有谁要死了吗……”
“是啊。”诺言的回答异常平淡，“这座城市。”
那时诺言还不认识百里归，才能如此坦然说出这句话。或许他听说过对方的种种事迹，但始终没往心里去。
就像索罗伊看中百里归一样，在当时的诺言心里，唯一能算得上特别的人大概只有张青——强韧，坚持，再疲倦也会朝前走，永不停歇。
这样一个人不论被他安排进什么境地都没有失败过，不论是命悬一线的危险，还是孤立无援的困难……她都过来了。
“你变得会胆怯了，老大。”
诺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死心塌地为你卖命的手下啊。”后视镜里映着司机的眼睛，“我知道你不会因为自己而感到恐惧，但刚才的确出现了一丝犹豫，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以前不会这样’？”诺言讥讽道，“说这种话，你是被婚后被丈夫厌恶的妻子吗？”
司机没搭话，自顾自的问下去：“你在担心她？”
诺言没有回答。
“她从没让你失望过，既然一直都那么相信，那么这次就继续相信吧。”司机说，“连一年前的事她都能过来，这次肯定也能。千万别动那些无用的念头无谓的担心，会立flag的。”
“我没有。”
长路在如墨夜色中不停延伸，城市边缘传来点点灯光。
“我说过相信她，你聋了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诺言说的相当诚恳，“她那种人就算强敌环饲也会突破重围，张家摇摇欲坠时尚能笑三声‘仇敌繁多奈我何’，区区一个‘伥’又算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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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息觉得钳制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了，她猛地一挣，几乎没受什么阻挠就成功摆脱了张青。她反手一掌砍向对方后颈，却劈了个歪。
不是止息失了准头，而是张青忽然弯下了腰。
她伸手扶住墙，仍然阻止不了自己一点点委顿下去。
支离邪感觉自己攥着张青的手被拽着一点点向下坠去，越来越重，最后像挂了一整个人似的。
“什么情况？”他问。
止息找回短刀，伸手在张青面前晃了下，对方背向她，以一种面壁的姿态深深低下头。
她跪坐着，始终不肯倒下，只是对所有声音都失去了反应。
止息忍不住看向那只惨不忍睹又格外吸引目光的右臂，然后眼角跳了跳，将视线从上面移开。
“可以了。”止息说，“她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支离邪总算凿穿了不再增生的冰墙，狠狠一脚踢在张青身上。
她没有倒下，而是突然间伸手，撑住地面。
“淦！挺硬气啊，还醒着呢？”支离邪狠狠笑着。
“你干什么？”止息眉毛几乎对在一起，但也没有不识趣的阻拦什么。
她看着张青，后者眯眼看她，连喘气都嫌费劲似的，不然怎么会显得如此安静？
“你挺厉害。”张青捂住右臂肩头，夸赞止息，“用这种身体，撑了这么久。”
她一开口，两人心里皆是一惊。
这不是垂死的人会有的声音！尚有中气，带着狠笑。支离邪熟悉这种狠厉的笑意，他刚才也这么笑过！
张青豹子般弹起，几下窜远拉开距离，支离邪紧紧追上。
就这么一息时间，张青紧紧贴在肩头的手已经抹过整条右臂，血水从指缝间溢出，滴滴哒哒打在地面。她的脸色越发苍白，但本该废掉的手臂却复生了。
“虚子！”她大吼一声。
“阿青？！”正焦虑的在咬手指的虚子惊喜万分，猛地抬起头，仿佛这样就能看到并不在自己面前的女性一样。
“造好了吗？”
“当然！”虚子斩钉截铁的回答，“之前浪费了太多时间，对不住啦！”
“很好。”
张青拉开手臂，像一张正在张开的巨弩，空空如也的怀里正架着无形的箭。
止息脸色几度转变，想起那些有关张青的传闻，大喊起来：“她要拿到了！快阻止她！”
“拿到什么？”支离邪茫然了短暂的一瞬。
“枪！枪！枪！”
止息连喊三声，她想自己真是迟钝了，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敌人从开始就赤手空拳，而张青那烂俗又恶趣味的外号被人传开，就是因为她手里那杆无人能挡的长枪啊！
“来吧！”张青纵声狂吼，表情却那么咬牙切齿，“给我枪！”
支离邪燃着火焰的一拳已近在咫尺，半透明的冰枪突然出现在张青手上，由闪闪晶尘迅速凝为实体。
这张由人构成的森然巨弩终于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完成了填装，
她将长枪刺了出去，快的比支离邪抢到更多距离。
“躲开！”止息丢出短刀，想要逼退张青。可她就任凭武器凌空飞来，眼眨也不眨。
那双曾经脱力的手稳稳握着枪，连人合上，义无反顾撞向支离邪。
“死啊！！！”
一枪如龙如虎，空气仿佛被撕出道肉眼可见的口子，烈焰被风划破，枪尖笔直的送来，飞向她的短刀被冰锥击飞。
支离邪眼疾手快抓住枪颈，关节传来喀啦喀啦的声响。他想幸亏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不然这下定会分筋错骨，一枪穿胸。
枪没有停，它从支离邪掌心冲出去，刺透半个胸膛。
漆黑的血停顿三秒才顺着伤口丝丝留下，好像早就已经干涸一样，在冰晶构成的白色长枪上格外显眼。
伥会感到疼痛，可不会因为这样就死，所以支离邪怒吼，却始终不肯松手，被张青顶着撞向墙面。
就是这一刻止息忽然看清了她的眼睛，在快到人和枪几乎都变成残影的动作里只有那双眼那么清晰，黝黑，坚定，有去无回，有死无生。
她呆了下，想起百里归在决定做什么疯事时也是这副表情，无声的告诉所有人逼我踏上这条路，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一击既然出手，就绝不会再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