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白荒漠·雷神之剑

  • 作者: 狼T_
  • 更新时间:2017-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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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归还没穿越的日子里叫白离,出生时正好赶上经济政策调整,小镇跟她一起成长,渐渐地也可以被叫做城市了。

白离排行老幺,有个心思早熟又好强的姐姐,有对都在警局当差的父母。

和沉默寡言脾气古怪的白离比起来,姐姐倒没什么特别。经历过中二期也经历过青春期,小时候会和白离吵架,多表现为用伶牙俐齿将白离怼到哑口无言……也不能这么说,因为白离从来不和她争口舌之利。

白离没病没灾顺风顺水长大,父母恩爱,家庭和睦。穿越时,老爸从当年那个八块腹肌,仅靠一盆碳就能在雪夜漏风的车站值班室值一夜班第二天仍龙精虎猛的小伙,变成每天穿梭在酒场和办公室的中年男人,所幸没有秃顶。

年轻时令人骄傲的腹肌变成了微挺的啤酒肚,好在不太明显,身体仍然强健硬朗,就是不那么灵活了。

但每当一年一度市局举办的实弹比武大赛开始时,人们仍能从他身上看到当年那个风骚小伙的影子。他总能给单位带回一座座奖杯,精度、障碍、速射,样样拔得头筹,带着数不清的荣誉回到那个六七八线的小镇子。

有次隔壁法院因为价钱和施工单位闹起矛盾,工头们一气之下罢工,脚手架也不拆就那么罩着,让领导好丢面子。紧挨着法院的警局就在这不雅观的背景幕布里,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白离老爹,大家简单寒暄了下,然后……直奔酒场。

意气风发的冠军总要变回八面逢源豁达健谈的老男人的,百里归想了下自己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心里有点凉。

百里归上辈子只摸过一次枪,就是在他爹比赛开始前一个月,去围观训练。

按理说这是违反纪律的,白离老妈也绝不会同意,但在这个天高皇帝远连经济危机都撼动不到的小地方,纪律经常无伤大雅地给人情让道。大家都知道这不对,但也红着脸遮遮掩掩,有一天是一天地过下去了。

白离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跟去靶场,老男人飞快地拆卸组装填弹瞄准射击,然后臭屁地学着电影里转了个枪花,在记录员远远传来的“十环、十环、十环……!”中露出寂寞的表情。

白离老爹的老爹也是军中高干,老爹是家中幺子,吃苦耐劳聪明肯干,如果不是为了白离老妈而调来她家乡小镇,怎么也不会只坐在这个位置。但他从来没有因此抱怨过一次,没恶习,疼老婆,做饭洗碗归他,除了爱喝酒,连烟都戒了。喝多了也不撒疯,只是笑嘻嘻缠着闺女和媳妇絮叨,姐姐嫌他烦,躲在屋里不出来,老妈做面膜不搭理他,只有白离安静地听。

百里归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时候回忆起这些细碎的琐事,明明很久不去想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想起必定会非常非常想念,想念家人,想念城镇和朋友,想念日复一日没有改变的生活。

百里归想这才是他丢弃情绪的理由,思念曾经有但再也无法得到的东西是件很恐怖的事,足以让他崩溃,他其实是个感情丰富又敏感脆弱的人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百里归就一直克制着,宁肯当作在穿越时把它丢了。

在靶场那天是百里归生命中唯一一次摸枪,如今他无比感谢自己当初的固执。

其实他已经记不清老爹当初组装的步骤了,毕竟那个男人并不是要教女儿握枪,有哪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正常老爸会教闺女这些东西?他只是单纯想在闺女面前耍帅而已。

但百里归很聪明,而且很疯,他在颤颤巍巍中一点一点拼命回忆,拆枪的手微微颤抖,怕拆了就装不回去,又怕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走火,过分的紧张导致他忘了弹匣已经被亲手卸了。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你可以的!百里归不停告诉自己,冰天雪地里后背沁湿,额上滚下汗珠。他的大脑在飞快转动,连脑海的噪音也不那么吵了,退潮般层层退去。

穿越这种事是一般人干的吗?显然不是!这是主角才会干的事,主角是有特权的,是一定……一定会成功的,你要……相信自己啊!

记忆一旦被勾起一丝,就如开闸洪水般奔涌流淌。他的动作变得流畅,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一切都变得自然而然。他甚至有功夫瞎想,心说不知道自己原来的身体怎么样,死了吗?爸妈怎么样?会伤心么?

废话!当然会伤心,他们会哭啊!

百里归咧起嘴角,努力憋住眼泪,表情狰狞。

老爸会皱着眉头将嘴唇抿成一条石膏般坚硬的线,总爱撒娇爱自寻烦恼但又很温柔的老妈会不停掉泪,别人安慰他们节哀顺变但这都没有用……都没有用!百里归猛地抬起枪,对这个世界充满愤怒!

他咬牙切齿地扣下扳机,杀死那只从黑暗中偷袭少女的怪物,和她一起奔跑起来。

“我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啊!”他大声嘶吼着,眼眶通红,像头穷途末路的野兽。正义当他是吓着了,止息却紧紧攥了攥他的手。

三人停下脚步时,周围发狂的概念兽已经被甩远,它们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区区几人,只是他们正好挡在了对方路上。

乱哄哄的山林突然安静下来,反而比刚才更让人觉得诡秘。正义试着往山下走了走,不多时就会回到原地,往上走却没事。三人休息一会,继续往上,顺顺当当到了正义遇见悲荒的山洞。

再到这个地方,三人心里都有些无法告人的滋味。

“后悔了吗?”止息问。

正义摇了摇头,他很坚定,他一直都是个坚定的人。

其实止息问的也不是他,她想问的那个人正沉默不语,似乎到了情绪释放后倍感疲惫的阶段,显得异常冷静。

“就是有点困。”百里归说。

“这时候可别睡着。”止息摸了摸他脸颊,安慰似的,“睡着了就起不来了,会死。”

“哦……”百里归努力感受着这个字,脑袋里噪音嘈杂,他好像又变迟钝了,无论如何紧张不起来,“死了会不会很疼?”

“人死了是没有感觉的吧?”正义不很肯定。

“那死亡是什么感觉?”

“你可以死一次试试看。”止息跟他开玩笑,“别怕,如果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跟我说,我会替你解脱的。”

“姑娘你随时都准备着杀人吗?”百里归也笑了。

“那留遗书吗?”正义掏出纸和笔,“写完后我会装盒子里固定在显眼的地方。”

“你还随身带着这种东西?”百里归吃了一惊,正义已经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开始写了,格式标准,字迹一丝不苟,仿佛在写一封普通的家书。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以防万一。”正义很淡定,“大多数时候排不上用场,死亡总是突如其来,不过也有这种不得不死一次的时候。”

“我本来以为你是我们中最靠谱的一个……”百里归挠头。

正义写完将纸收进盒子,然后把本子和笔递给止息:“你写吗?”

“不了。”止息说,然后又想了想,“算了,还是写吧。”

她接过笔来,龙飞凤舞写下几个大字。

百里归看了一眼:“盛利是谁?”

“我爸。”

百里归干笑几声。

纸上只有寥寥一行字,正义看完后沉默了很久。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止息和索罗伊明明不合,却死活不肯投奔自己父亲了,因为她和盛利关系更差啊!

止息写道:给盛利,已死,勿念。给妈妈,对不起。

“我要是你爸,看到这封遗书得气得去地底下找你。”

“这要能气死他,他早死千次万次了。”

正义把纸装进盒子里,突然被止息阻止了:“等下,我漏了句话。”他本以为对方回心转意打算说几句好话,谁知止息只是写:给索罗伊,这月工资照发。

少年彻底沉默了,他看向百里归,后者摇了摇头:“已无活着的亲故了。”

“节哀。”正义点点头,用雪把盒子黏在石头角落里,百里归深切怀疑这真的显眼吗?一会就叫雪给埋了吧?

做好一切准备后他们掀起门帘,按正义所说一眼就能看到悲荒,他打头,百里归随后,止息垫在队伍末尾。年轻的穿越者走进洞穴看着脚下到处结冰的地面,心说这里什么时候这么冷了,很快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因为周围太安静了。

他猛地扭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巨大的洞穴深处,通道纵横交错,到处结着冰,本该在他身后的止息不见了,正义也不知所踪,他孤零零一人陷在了迷宫里。

·

安德烈亚一瘸一拐地停下脚步,靠在被冰层包裹的石壁上,气喘吁吁。他被困在这个洞穴很久了,一直没找到出口。悲荒没有追出来,但他分明感觉到神重新返回那个巨大冰块凿成的椅子边,拿着不知哪翻来的工具一点点雕刻。

安德烈亚睁开眼,视线模模糊糊一片血红,他重重喘了口气。

“雷鬼!”安德烈亚沙哑地喊了一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过来扶起他。

那是他的搭档,一只人形雷公脸的类人概念兽,身上覆盖着灿金色的毛,像猛虎般缀着黑色条纹,拳头硕大,像对锤子。多亏了雷鬼当眼睛,才让安德烈亚避免落入摸黑瞎撞的境地。

他又试了几次,始终在绕着冠军所在的大广场周围打转,安德烈亚狠狠啐了口,摸出一根挤得皱巴巴的烟来点燃,这是他瞒着正义藏起来的。他狠狠吸了几口,然后丢到地上,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用鞋底碾碎。

你这是逼着老子和你拼命啊!他想。

“剑鬼!”他捏碎芥子,长剑弹出来,安德烈亚用力握住。

并不是所有驯兽师都与自己的概念兽生死与共,这些天然比人类更强的幻想野兽在一部分人眼里仍是无法彻底掌控的。尤其是安德烈亚身边的人,不论是友人敌人,都是走在刀锋上,枕戈待旦,最忌讳不安定与背叛的人。

与其带着个定时炸弹在战斗时分神,不如在同调概念后,杀掉概念兽独自行动,反正获得能力概念是不会消失的。

安德烈亚瞧不起那些杀死自己概念兽的驯兽师,他和这些生物并肩作战那么多年,彼此互相救了不知多少次命,连武器都是罕见的武器型概念兽。对他来说这些搭档比联盟里那些各怀心思的同事可靠多了。

也比正义可靠多了。

他待正义像亲儿子,而对安德烈亚来说,父亲永远是要挡在儿子身前的,他不能让自己依靠正义,他必须要比正义可靠。

雷鬼扶着他,他拎着剑,一人一兽向悲荒走去。

安德烈亚睁开眼,悲荒依旧背对着他打磨那个冰雕座椅,椅背已经被抛光过了,锃光瓦亮,映出两人身影。安德烈亚透过镜子看见祂抬头,嘴角挂着笑,口中哼着歌,其中轻蔑不言而喻。

“你不是冠军。”安德烈亚一边走一边说,这个广场大到不合常理,他们之间还有十数米,足够安德烈亚在穿越这段距离的时候问几个问题了。

在安德烈亚的记忆里,冠军是个低调无趣的人,既不爱笑也不会哼歌,因为五音不全,即使最简单的儿歌也会跑调。他在音乐上唯一的天赋是敲鼓,还敲得很蹩脚。那个人干什么事都有十分明确的目的和理由,不会带着这么纯粹的恶意无端杀戮。

“不是……也是。”祂仍这么回答。

“为什么要扮成他?”

没有回答。

“你的同类可全都不是人类的样子。”

安德烈亚以为仍然不会得到答案,但这次悲荒歪歪头,问:“是吗?构成我的概念中,的确有人类二字。”

果然是神。安德烈亚松了口气,在确定对方不是冠军后,他竟然觉得一阵轻松,可看着那张和冠军别无二致的脸,又忍不住皱眉:“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悲荒’本身。”

“那现在就彻底变成个悲剧吧!”

安德烈亚猛扑出去,一下子越过四五米距离,挥剑斩落!雷鬼举起手招来电光,像是凭空劈下一道天雷。

冠军猛地侧身,将地面烧焦的雷光打在他身上只造成了绚丽无用的光效,剑刃顺着他手臂刮过,一串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火光四溅,无往不利的剑鬼遭受生命中最大惨败——他只在敌人身上留下一点可怜的擦伤。

正义循着声音赶到,看见安德烈亚向后猛退,冠军高举手中的雕刻刀,对椅背里映出的安德烈亚刺去,血花在男人胸前上绽开,噼噼啪啪打在地上。

“别过来!”安德烈亚也从椅背里看到了正义,丢掉剑大声吼着扑上前,一把搂住悲荒,和祂一起从台阶滚落,抬起拳头狠狠揍在敌人脸上。

悲荒有些惊怒,对他来说这些打击仅仅是痛,不至于受伤,但野蛮得叫人发懵。祂短暂的生命里还未见过如此粗暴凶蛮的生物,说到底悲荒是个一无所知的新生儿,除开生来带有的能力,连打架也不会。

安德烈亚表情狰狞,紧咬的牙缝里渗出血来,透着股置人于死地的凶恶,比任何概念兽更像怪物。直到此刻,新诞生的神才意识到,这些身体柔弱随处是破绽的生物有多危险。

安德烈亚心想不该抽烟的,当初发誓说死也不抽,结果刚抽完就要死了。他又想起正义小时候,虽然总板着脸,但人却不冷漠,各种意义上都是个正直的好孩子,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类的……他在的学校从没有敢明目张胆搞欺凌的学生。

很多东西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最后只剩下一句“希望没把他教歪”。

毕竟我曾经可是个流氓!无赖!亡命徒!

“雷鬼!”安德烈亚大吼一声,雷鬼猛扑上来压住悲荒,用尽浑身力气放电,这次不仅仅是给对方加上一层雷光特效那么简单了,某种东西熔化的味道在空气里散开。

流氓无赖亡命徒就该有流氓无赖亡命徒该有的样子!那种拼上一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势,那种在一年又一年平静里被他遗忘的疯狂,可他是那么贪恋那些平静的日子啊!

“原来你也就是个血肉之躯啊!”安德烈亚大笑着捏碎最后一颗芥子,“神……鬼!”

灿金色的光芒攀上长剑,起落间如同呼吸,它出现的那一刻悲荒瞪大眼,目眦欲裂。本能让悲荒察觉到危险,那无意识无自我的电光是祂的同类,悲荒想逃开,但雷鬼紧抱着祂,电流让祂麻痹。

那是有生命的武器,是安德烈亚在白荒漠上最大的收获。七年前这片几近无人的土地上也曾出现过一位刚诞生的神,那年正义的父亲发现了这个形态是未分类组别的概念兽,豁上命让安德烈亚同调收服了它。

它甚至不能称之为兽了,只是一团“雷”与“斩”形成的无意识光团,是天赐的弑神之鬼。

这才是安德烈亚被称为雷神之剑的原因,别人只看他手持光剑无往不利,切金断玉割豆腐似的,却从不知道原因。这个秘密被他死死瞒着,连联盟也毫不知晓,当年遗产的下落无人知晓,只以为随着正义父亲的逝去而逝去了。他想把北荒公路命名为神剑,以此纪念正义父亲为联盟做过的最大贡献,却因为难听被否决了。

剑鬼发出切断骨头的声音,毫无障碍地送进了悲荒脖子里,神连挣扎也没有,安静地不动了。安德烈亚狠狠将尸体踢开,一下斩断椅子,然后狠狠踢碎再踏上几脚,紧接着一阵惊悚。

他看到神映在冰块上的影子竟然向洞口掠去,冰层上留下几处裂痕,临走还恨恨地回头对他说我雕这东西可费了老鼻子事!而洞口正站着那个傻不楞登的假面骑士,他堵在悲荒路上,此时正在想这个咬牙切齿的声音里怎么透着股熟悉的碴子味……

“跑啊!”安德烈亚对他大吼一声,“跑啊!假面骑士,别和我说你这次也是路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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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路-01-碎枝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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