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归猛地睁开眼，万里的脸不停凑近，慢慢放大……
“靠！”百里归一巴掌糊开他。
“干！”万里被扇了一巴掌，眼冒金星，“竟然甩我耳光！反应这么娘炮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你好意思说！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亲我！”百里归怒冲冲的护着胸。
“你有毒吧！我是要人工呼吸！”
“我又没溺水要什么人工呼吸！”百里归站起来，脚下一滑，半个身子落进水里。
“水涨得这么快？”他吃了一惊。
“不是水涨得快，是大地在分崩离析。”万里把他拖上来。
百里归望向炎真，他站在近海一点点挪动，水面几乎淹到胸膛。戈贡的虚影像是个陈旧的机器人，罩在炎真周遭慢慢行走，每一步都沉重缓慢。
“炎真不会淹死吗？”百里归问。
“不知道，又没有试过。”
陆地边缘已经退到了他们脚下，百里归看了看大海，问：“他能侵蚀多少陆地？”
“所有。”万里说，“戈贡是川贯的大地之神，它的破坏力有多大，取决于那股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力量什么时候耗尽。”
“或者击败它。”百里归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他把贴身T恤撕成条，紧紧捆住右手和折刀。
“wow！”万里吹了声口哨，“没想到你身材挺好的啊。”
百里归打量了一下自己，很多伤疤，但颜色都已经淡了，这个身体的愈合能力似乎超出常人很多倍。他摸了摸自己心口，又摸了摸腹部那条长长的伤痕。
是恶之牙留下的，百里归还记得那时他们困在茫茫大海上，自己烧得不轻。止息抱着他给他取暖，紧紧握住他手十指相扣。她笑着说“山人自有妙计”，轻轻摸着他额头。还有在废弃工厂她突然出现从身后勒住自己，衣服上的洗衣皂的味道充斥鼻间。
以及在净土山巅，少女迎着日出时第一缕晨光轻吻自己脸颊；在星空花束下直视他的双眼，命令道“说你喜欢我”。
那些并不遥远的回忆突然清晰起来，所有好的坏的悲伤地快乐的，通通变得令人怀念。
有些事过去了再看，不过如此。
百里归笑了笑，又笑了笑，忽然捂住脸。
他发现自己竟然记不清止息的脸！记忆深处最清晰的画面竟然是她的背影，穿着白衣的，提刀沥血的，挡在他身前的遥望远方的……她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他竟然几乎没仔细看过她的脸！
“万里你能帮我在炎真身边建一片陆地吗？”百里归问，“我是旱鸭子，在水里太吃亏了。”
“可以。”万里将手掌贴在地面上，崩裂的陆地碎片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互相聚拢。万里大喝一声，落进海中不见踪影的陆地在他手下逐渐拼凑出一条平坦大道，笔直的通向炎真。
“给我还原！”他猛地抬手，整片海岸拔地而起，将炎真抬离海面。
海水飞快的退去，足以让大地违背命令的力量惊动了戈贡，它缓缓扭头，看向岸边，两个小小的人影站在那，顽固的抵抗它。
“放手去做。”信客狠狠和百里归击掌，“剩下的交给哥！”
戈贡低吼着喷吐火焰，光芒凝实如同岩浆。百里归一跃而出，悲荒黑色的身躯像沙尘一样瞬间聚拢，挡下了这一击。它奔跑着向前，虎跳起来撞在戈贡怀里。
万里眯着眼仔细观察，发现这个死而复生的可怜神明不过也是幻影，操纵它的人是百里归，他那个小兄弟的眼亮得像块火炭。
“炎真！炎真，止息呢！”百里归不死心的追问。
炎真竟然还残存着理智，他咬金牙根，露出熟悉的蛇一般的狞笑来。
“杀了！”他说，“注定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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