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苍久久无言。
黑西装关闭音频文件，观察自家老板的表情，却是看不出任何想法，只好谨慎问道：“您是打算……”
“我找到了点初见那些小伙子的感觉，”黄天苍说道：“当初那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一个个语气谦虚，暗地里心高气傲，恨不得三两句话说服我，证明自己的才华。”
黄天苍笑了笑继续说：“这里一半的推论错了！”
“我可不知道阿加塔的父亲是俄国科研人员，”黄天苍道出那段音频中的误点，“呵呵，看来是有个穿西装的站好队伍了。”他从车里的隐藏夹层拿出雪茄点上，吸了口看向黑西装说：“现在还能查看到系统内的资金流向，以及军火合同改签吗？”
黑西装不慌不忙的从平板电脑上再度调出个信息表：“系统内的资金都已经开始分散流出，军火合同方面……好几个长期合作的购买人向我们发来询问消息，说是交易方名字发生了变动，全都表示拒绝了每年固定的军火购买交易。”
资金分散流出不算一件小事，黄天苍口中的系统指交易网站中携带的大量资金，他的军火交易建立在阿加塔设计的交易系统和安全网站中，每次交易时汇款金额只存在于网络中，也就是不会实际到达任何个人账户或公司账户，因此只能算是一笔没有实际存的钱，但阿加塔被人控制后修改了交易系统和安全网站的最终权限，使得在欧洲的几个干部拥有了对资金走向的控制权，现在就是在一步一步把网站中那笔庞大的资金分散进入不同账户。
在资金完全分散进入不同账户之后，欧洲那些干部会迅速进行第二笔交易，不断进行变现，在短时间内这笔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在一些虚假身份下最值钱的物件，或许是房屋，或许是土地，更或许是公司，总之，这笔钱是寻不回来了。
祸不单行，灾横并纵。
除了一笔资金彻底消失之外，黄天苍建立很久的军火生意也开始逐步崩溃，交易合同回因黄天苍失去权力而被迫中止，持续多年的合同开始作废，各国之间因黄天苍而存在的隐藏的军火交易失效，整条链彻底断开。
同行会在短时间内发现这件事，当黄天苍倒下后会在军火交易的链条里出现个缺口，填补缺口是这些人最乐意做的事，一旦各方面军火商和购买者达成协议，合同签署完毕，任由黄天苍如何厉害，也无力回天。
黄天苍猛吸一口雪茄，焰火亮起又暗淡：“好小子！”
黑西装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推论一半是错的，但也抓住了重点，”黄天苍说道：“我没多少时间能想了，那些官员可不会在乎一个军火商的命，他们还巴不得我死了好带着所有秘密进棺材里！
“快去，给我按他说的，安排得明明白白！”
……
姜灲在车里过了一整夜。
等醒来时姜灲马上打开新闻网站，头条上挂着个大大的新闻条，指名了昨晚那场火拼是残余黑帮进行交易时被警方当场抓获才发生的事件，完美掩盖所有真相。
姜灲抓起微型耳机向素子说道：“帮我联系仓木，说事情解决。”
几分钟后。
耳机里传来了仓木疲惫的声音：“头条那个新闻是你做的？”
“你看到了啊，”姜灲说道：“昨天晚上都弄好了，只等今天散布消息呢，对了，快把阿加塔带回来，一个晚上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不快点完成交易的下半部分，可能我明天就要尸沉旺角。”
“下半部分？”仓木疑惑却也没多问：“你等等，我昨天跑得有些太远了，要汇合得花不少时间。”
姜灲说道：“那你联系黄先生，让他准备一台虚拟仓，我现在要阿加塔能进入虚拟网络中，不用担心要求失败，这是交易的一部分，在虚拟网络中素子会做完剩下的一切。”
“好。”仓木毫不怀疑答应下来。
结束通话之后，姜灲又联系了素子。
“素子，你和伍小玥都很厉害吧，”姜灲通过耳机向素子直接说道：“等一会阿加塔会连接进虚拟网络中，你们三人先确定阿加塔昨天经历了什么，再做决定，黄先生会派人和你们进行协调，以准备好处理那些事情。”
当布置好这些后，姜灲才第二次联系了黑西装，要求黄先生派人和自己这边的人进行对接。
到此为止，一个无限接近真实的半个谎言布置完毕。
姜灲知道自己并不可能也没有任何手段能处理发生在阿加塔和黄天苍身上的事，但又不得不答应仓木处理这件事，只能用了这些手段暂时性糊弄左右两人，即仓木、黄天苍。
一半谎言，一半真实。
无需多言，若是真相被察觉那等待姜灲的只有来自大佬的追杀令。
姜灲坐在车里等待事件的持续发展，这时一通电话打进来了。
“喂？”姜灲放在耳边道。
“忘记说了一件事，”黄天苍的声音传进姜灲耳朵里，让他吓一跳，也不知为什么这尊大佬为何会直接向自己进行通讯，“关于阿加塔父亲的事情，其实我完全不知道。”
姜灲一愣：“你不知道阿加塔的父亲的身份！”他感到惊愕，“这么说阿加塔进行的骇客行为，实质上与你没有关系？那么，阿加塔到底做了什么？”
“哈哈哈。”笑几声后，黄天苍挂断电话。
姜灲只觉背脊发毛，但冷静下来才明白这是个恶作剧。
来自大佬的恶作剧。
“呵呵，”姜灲勉强笑着念叨：“亲自来警告我，还真是看得起我这个人呢，看来他隐约察觉到我在营造谎言，但他们那个层次的事情我也影响不了，只能看素子和黄先生能做到什么程度，呼，命被素子捏着真不爽。”
……
黄天苍放下手机，忍不住笑起来。
黎根川坐在他面前，一脸扭曲和无奈：“你就这么喜欢玩弄年轻人吗？”
“我可没在玩，”黄天苍用指缝架起高脚杯，喝了口红酒，他只有在非常高兴时才会白天喝酒，“你们组织里那个小年轻还妄想用三言两语糊弄我，半真半假我差点信了，要不是他提到阿加塔的父亲。”
黎根川说道：“都知道是在糊弄你，还打算用他？”
“为什么不用呢？”黄天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阿加塔在他手上，等同于拿到了和欧洲那些小伙子站在同个层次的资格，尽管我这边实际上的资金和生意都被拿走，可输赢并非如此纯粹。
“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牵扯到多方面复杂情况的局面，那些小伙子要是认为拿走了资金和生意就能扳倒个人，也太天真了。”
黎根川听出话中自信：“你还有准备？”
“完全没有！”
“那你自信个什么劲啊！”
面对黎根川的大起大落语气，黄天苍解释道：“我反正怎么样都不亏啊，落败也好，重掌局面也罢，最后不过是隐姓埋名回到香港陪老婆孩子。
“你以为我在知道网站权限和资金被卷走之后为什么要答应姜灲的交易？实质上是为了照顾和你们的合作，他赢或不赢都无所谓，阿加塔也是一个保险杠。
“我要找阿加塔送到日本，其实单纯要气一气那些小伙子，太嚣张不是好事。”
黎根川喉咙里卡着口老槽吐不出来，只能咽下去摇摇头：“亏我还觉得你最开始找阿加塔，是为了要把失去的抢回来，现在看来，就是你个人乐趣。”
“不瞒你说，到了我这份上也不再乎什么了，”黄天苍说道：“现在退出我还能得个善终，继续干下去，指不定那天得脑袋开个洞，我让姜灲帮我做事，也是要教训那些小伙子别嚣张，不吃点亏，他们迟早得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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