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没想到，受到二连击还吸入不少浓烟的斯文人，趴在地上了还是没有失去意识。
姜灲见状绝望大喊：“诶哟我可去你的，生命力这么顽强！”
“火要烧过来了，火要烧过来了……”张沐沐抱头防蹲，蹲在顶楼边缘靠在矮墙那儿远离火焰。
为了避免把浓烟吸入肺部，姜灲先是一脚踹翻沐沐让他趴下，随后自己也趴在地上，这样的姿势能让人呼吸到处在下方的空气，浓烟会朝上走。
“一起去死吧，”斯文人并不在乎火焰和浓烟，不断大笑大叫：“你杀了那个搬砖的，还杀了‘键盘’的儿子，这就是犯罪之后的报应吧，反正我朋友和理想已经被你杀了，我拉着你下地狱去赎罪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姜灲早把衣服脱下来捂住口鼻，此时听到斯文人那番话也是觉得不明不白，“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没有杀他们，甚至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不可能，不可能，”斯文人恶狠狠瞪着姜灲：“我知道你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加上牵扯在其中的只有一部分人，你就是这件事的中心，除你之外没人有理由做这件事！”
“我没有，我也被人袭击了！”姜灲大声回答。
一时间二人没再说话，因为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点什么，互相之间都在怀疑对方的脑子出问题了，根本不打算进行交流，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对的。
到最后还是姜灲先开口：“你，有没有把骇客信息给警察？”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有多重要，我们都是这件事里的傀儡！”
“我没有！”斯文人大声回答。
令人绝望的答案……
理所当然的答案……
水到渠成的答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的啊，”姜灲翻了个身，仰天面朝上，眼角并没有流下泪水，绝望情绪从双眸中流露出，“我们不过是两只提线木偶，四肢和行为被那个藏在幕后的人轻松操纵着！
“我们从没有真正的握住自己的命运！这是多么多么，令人绝望到有了自杀理由的真相啊！”
火焰和浓烟中，姜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绝望神情在他脸上如同一副面具似的再也抹不掉。
他举起手指着黑漆漆却因星星、月亮而得到点缀的夜空，颤抖又绝望的说道：“如果黑夜中有带来亮光的星星和月亮，为什么我这漆黑无比的命运之中，却什么都看不到呢？”
呼呼呼——
消防车及时赶到，并开起高压水枪开始灭火。
消防官兵们很有效率，火势得到了有效控制，云梯升高到顶楼边上时，姜灲先是让张沐沐离开这里，然后才和斯文人一起被消防兵带走；救护车和医护人员早已在楼下等候，及时得到救援后让姜灲安心了不少，这其中包括沐沐并没有受伤。
警察也在之后来到疏散人群、控制现场以及询问情况。
姜灲在警察询问到沐沐之前就向他问了几个问题，在得知沐沐还有别的假身份可以用时毫不犹豫让沐沐直接报假身份，毕竟不管怎么样，沐沐的身份都很危险，能不引起警察的注意就不要引起警察的注意，而姜灲自己则是报的真实身份。
因为姜灲、张沐沐并没有受伤的缘故，二人在身体恢复之后就拒绝了去医院的建议，把斯文人留给警察之后立刻走了，连夜去了庐州一处比较偏僻的位置。
此后过了两天。
姜灲戴着帽子来到了市中心，此时的天气冷到让人不断搓手，不少路人都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没手套就缩进衣袖里或者插进外衣口袋里，反正比起帅气风度来说还是温度比较重要
他站在一家披萨店外面，透过窗户看到了熟悉的人——张怔，这个人正在和店员沟通，企图买到自己喜欢的披萨，但最终他还是失落的屈服了，也许是店里没能提供他喜欢的披萨。
推开门，姜灲径直走进去到了张怔面前，拉开椅子很自然然的坐下。
“来了？”
“来了。”
张怔笑了笑嘴上抱怨道：“冬季什么地方都好，甚至能让小孩子不那么烦人，可就是没有一间店会提供蘑菇披萨，你知道的，他们不愿意去超市买干蘑菇来做，天啊，我讨厌冬季的披萨店！”
“是啊，现在过去这么久了，”姜灲笑着回应：“当时我们才认识不久，可惜后面就很少联系，现在重新聚一聚也挺不错的，所以你什么时候改掉旧口味，尝试点新东西，比如……接受那边的鱼丸粗面？”
“你是这么想的吗？”张怔平淡的问道。
姜灲毫不犹豫回答：“没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店员端着热乎乎的芝士披萨从厨房走出来，沿途经过了一两个障碍物，也让好几个期待的眼神落空，这才走到张怔、姜灲这桌放下披萨。
张怔平缓说道：“我醒过来之后成为了国安六科的成员，然后开始了解那之后的事情，雪儿死了，仙玉、蛮子都辞职不做警察这一行了。
“其中变化最大的应该是你，从一个很弱很弱的家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你在那之后做的事情，不少人因为与你牵扯到的原因，几乎都没有好结局。”
姜灲面露苦笑，拿起一块披萨吃起来：“我有什么办法呢，或许我是一个灾星吧。”
“天知道。”张怔举起一块披萨。
姜灲举起披萨碰过去：“天知道。”
二人没有继续聊沉重的话题，而是各自述说了现在感兴趣的东西，还有当前在庐州内最火爆的话题，各自在这件事里有不同观点，不过也在吵起来前会心一笑，默契的决定不说下去。
姜灲拿起披萨吃一口又问道：“你们后来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他顿了顿，再道：“总得有一个幕后黑手被抓住，才能让这件事得到结局，不管……那个幕后黑手是个怎样的人。”
张怔想了想回答：“他承认了全部的罪行，这些事也确实与他有关联，并且我们在他的据点中找到了两具尸体，其中一个尸体是机械义体程度极高的小孩子，大约十几岁，这个小孩子正是他们要在警察系统内窃取的，绰号为‘键盘’的骇客的儿子。
“正是这个小孩子才解释了为什么整个信息部门都找不到这几名骇客的存在，因为机械义体人对虚拟网络的契合程度很高，这让他们在骇客技术和电子战方面，有着超越正常人类的全方面能力。”
姜灲也是第一次听到关于机械义体人的事情，尽管一窍不通却还是听得津津有味，这可能是人的好奇心吧，天生会去接触自己不曾了解的东西。
见面会到了这里就结束，张怔和姜灲各自走在相反的回家路上，他们或许再也没有机会相遇了，这一次的分别，或许是永远。
姜灲叫了辆出租车，迅速回到了暂居地。
进门后就看到张沐沐在那里戴着VR玩游戏，身体不断跟随游戏人物而摆动，深陷其中甚至都没发现姜灲已经回家了，直到因为失误输掉游戏才回到现实中。
“小姜哥你回来了。”沐沐乖巧的问候一句，又扑到游戏中。
姜灲滚到床上趴着，闷了自己许久后才抬起头，黑发散落着遮盖了面容，现在也没有要工作的时间，遮住视线的黑发也就没去管，只是呆呆的看着沐沐打游戏。
“小姜哥，”张沐沐一边打游戏一边问道：“现在已经没事了吗？那个家伙可是被抓走了，他可是有很大可能会供出所有人，还不能放松吧。”
姜灲回答：“他在赎罪呢，他承担了所有的罪，所以只会在监狱中渡过余生，不会向任何人说出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他说着轻叹一声，“我什么时候也能摆脱这一切呢……”
“我不是很懂耶，不过你说没事就没事了，我相信你，”张沐沐努力摆弄手柄，控制着勇士斩杀怪物，却在打出结局时发现自己对付的最后一个怪物，其实就是要救的公主，他嗷了一声，苦恼自己打出了个BE结局。
张沐沐放下手柄，又一次询问道：“小姜哥，按你前不久告诉我的真相来理解，你们不就是被当做弃子和替罪羊了么，你不恨那些人吗？”
“我并没有怨恨那些人，”姜灲滚到床沿边，脑袋放在沐沐旁边，无所谓的说道：“被利用、被出卖、被背叛，我都已经习惯了，这是习以为常的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啊？这也太惨了吧。”沐沐感到惊讶，他并不能理解这种明显是错误的行为却被人坦然接受的情况，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他们可是把你当做随时能抛弃的棋子来用哦？小姜哥你脑袋没毛病吧。”
姜灲翻了个白眼，无所谓的回答：“我脑袋当然没有毛病。”他顿了顿，再道：“我和他们的关系就是‘互相利用’，基于这一点随时被出卖或背叛都是正常的，我们唯一的联系也只有利益。”
他说完自嘲笑道：“其实我也考虑过会不会因此死去，互相利用的关系太脆弱也太纯粹了，纯粹到……出卖或背叛他人，不会让我有负罪感，甚至在脑子里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假设我会因此死去，那就让我去死吧。
“至少，一切都会得到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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