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
何渊只用三小时驾车来到云悟，期间他想过很多，包括如何处理这件事、如何写报告等等，但到最后内心怒火渐渐平息下来，这不是放弃复仇，这是理性回归。
云悟还是老样子。街上行人漫步走着、武警们开车巡逻、店铺照旧开张。毕竟发生事情的是伯北那边，即使武装巡逻和封锁延展到了云悟，对此也影响不大，顶多是这几天加大了巡逻量和武警数量，让普通民众心生猜疑。
何渊开的是自己的私车，为了不引起武警们的注意他在区内开车时也控制速度，如若不然，见到这么一个长官来，或许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情况发生。
复仇在望，不可多生事端。
他兜兜转转几个街区，几乎监控摄像头全拍到他了才转向云悟的公安局，到了那里，他找到之前打来的号码拨回去，接通，问了人关在哪里等具体事项，才悄咪咪开车去。
云悟看守所。
龙傲天穿着一身整齐警服，站在大门外望着街道，这时，一辆车开到看守所前面停下，摇下车窗，何渊伸出头来看一看，龙傲天很机灵的跑去看门大叔那儿说了几句，铁栅栏自动门立刻打开。
“长官好！”
龙傲天几乎是站在车前面，等待何渊停好车之后立刻走过来打招呼的，一副巴结样，让何渊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想起了包不奎还活着时，两个人聊的、关于升职的事。
物是人非事事休已。
何渊眼神复杂瞄了一眼身旁这个充满活力与痞气的年轻警员，轻声叹息，想不到，却被注意到了。
“长官您叹什么气呢？”龙傲天小心翼翼问，尽管已经猜出结果，可还是不能点破自作聪明的，他虽名为龙傲天，可也并非没有脑子，也并非不谙世事。
何渊明白龙傲天那点小心思，并不在意，而是拉开话题：“没什么的小事。”他微顿一秒，“人有几个？能关多久？”
龙傲天见话题扯开也不在意，他有信心能成为长官心腹，于是也不在意，立刻回答：“一共有三个人，目前还没有审问，抓起来的拘留理由是‘调查嫌疑’，所以能关上两天。长官您要是需要，现在可以立刻拉出来进行审讯。”
“还没审问么。”何渊瞄了一眼过去。
龙傲天脸色一阵变换，这事牵扯到另一个包长官的死，考虑到何长官与包长官关系很好，或许留下这审讯机会才对，他本想这样巴结上去，可从刚才反应来看，似乎他摸索错了长官的性情。
唉，巴结人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啊。
“我觉得长官您亲自问更好一些。”龙傲天不知做何回答，只能先搪塞过去。
何渊摇摇头，“去准备一下，我亲自审。”
“明白！”龙傲天如获大赦般连忙离开去准备了。
……
审讯室内。
四个摄像头分别安放在房间天花板的四个角落上，以交叉状态记录着整个房间的事态；一张不锈钢栅栏横放在审讯室中间，把审讯室分成两半，一半有一扇进出的门；两张桌子摆在其中一半，这是给警察们用的，另一半只有一张固定在地上的铁椅子，是给审讯的嫌疑人坐的。
顺带一提，那铁椅子挺凉的，特别是大冬天出去溜达被抓的时候，还没有坐垫能暖屁股。
一个颓废的、满脸不屑一顾的年轻人被警察送进审讯室内，警察们把他的手铐打开，锁在了铁椅子上；另一半的审讯室们也打开了，走进来两个人，分别是龙傲天和何渊。
等一切弄好，负责押送嫌疑人的警察负手而立站在嫌疑人身后，审讯也就开始了。
何渊示意龙傲天记录，他看向嫌疑人那边说道：“你是王海灵吧，有前科记录在案，似乎还参与了谋杀国安六科成员包不奎一案。”
“长官……”王海灵拖着长长语气说话，似乎没精神，“你都说‘似乎’咯，那就是没证据，我也说了我没做过那件事，这不就结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龙傲天笔不停在纸上走动，记录过程。
何渊咂舌心想碰到了个不好对付的主，换了说法道：“那我就不扰弯子，你确实涉嫌了谋杀包不奎一案，除你之外，剩下那两个人也都涉嫌参与了这起案件。”他顿了顿继续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把是谁指示的，且成为污点证人帮我们指证那些幕后黑手，我可以向上级申请给你缓刑，作为老油条，你不可能不知道缓刑意味着什么。”
“哎哟哟，看看呐。”王海灵一脸不屑，发出嘲讽意味十足的言语：“你们这些警察，除了用点缓刑、申请之类的字眼外，还能有什么花招？”
他低头扣鼻屎（手被拷在椅子上），搓成球弹过不锈钢栅栏，并且说道：“你们需要我这个污点证人来帮你们，那就得来点有诚意的，比如给我家妹妹的账户打个几百万，或者直接上刑逼我。没看过香港的警匪片么，高压水枪灌肠才厉害。”
龙傲天作为一个有洁癖的男人，即使鼻屎球没有弹到他身上，也是忍不住挪了屁股，这点被王海灵发现后，鼻屎球做的不亦乐乎，弹的准度也高了，可能这货活在沙尘严重的区域，或者每天都去吸工业排放烟，不然哪来那么多鼻屎。
“够了，这里可不止你一个人。”何渊保持着理性，“我们手里还有两个嫌疑犯在，除非你有……”
何渊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王海灵抬腿原地踩踏，低着头爆发出一阵大笑，“对对对对，你比旁边那个煞哔巴结老有意思多了。”他笑够了之后再冷漠说：“在这里被抓的三个嫌疑犯，只有我是真的，他们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的废物，一些垃圾和蛆虫，花点钱就敢去泼油漆收租金的那种垃圾。”
何渊扶着额头，长叹一声：“看来我们只有与你合作了。”他抬起头向王海灵身后的警察说：“你们出去。”等把警察弄出去之后，他又向龙傲天说：“傲天，你也出去，顺便把这里的摄像头给关了，我要和这个人谈一些事情，你懂我意思吧。”
确认过眼神，龙傲天起身带着记录本走出去。
等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何渊受到一条龙傲天发来的讯息【摄像头已经关闭】之后，才放心下来。
何渊看向正在坏笑的王海灵，自己也露出一个坏笑。
“现在，让我们来谈一笔只有你我知道的交易。”
……
近乎一小时之后。
龙傲天才见到何渊从审讯室进来，在外面的警察也走进去把王海灵带走。
“长官……”龙傲天关切道。
何渊点点头并说：“你确认过摄像头都关上了，也没有任何录像和音频文件被记录吧。”
“我保证没有，长官！”龙傲天回答。
何渊安心点点头温和说道：“你好好干，包不奎死后我还差一个得力助手，但普通警员想进国安六科需要在基层做5年，你满时间没有？”
龙傲天喜出望外，但没表露在外表上，“还差一年，长官！”
“好，那你要加油干。”
“是的，长官！”
这些话聊完，何渊开始向龙傲天以及别的警员交代任务，他从刚才与王海灵做的交易里得到了一些足够扳倒冯家三个叔叔（确实是三个啊）的信息和情报，而现在就是复仇的时刻。
至于交易内容谁也不清楚，总之，王海灵答应了何渊，只要能把冯家三个叔叔送上法庭，就出面做污点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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