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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坏事，从来都没成正比。
主观上坏事发生的次数比好事要多，这种一种偏见，人们之所以认为坏事发生次数多，完全是在于人们讨厌痛苦所以印象深刻，但对幸福则理所当然如同呼吸喝水。
无聊，明明世上从来就不存在幸福，只存在着没有痛苦的日子，若这就是幸福的解释，那么我们该去哪里寻找痛苦呢？
痛苦不用去找，当活着时痛苦就在身边，它会伴随着生老病死直到下一次轮回，还会他娘的在你有意识时踩你一脚作为打招呼。
……
云悟县。
何渊绷着脸走出私车，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也没有一丝感情，仿若只会行动的机器人，他踏着步伐走入医院，每一个遇到他的人都会自然而然让出一条道路，尽管那些普通民众不认识他，医生也不认识他，可与生俱来的生物本能接受到了一个信息——别惹我。
一名警员走过来敬礼，在走前面带路大气都不敢喘，待走了好几个弯弯道道，人数渐渐少去直到看不见人、空气中透着股凉意阴气，才到达目的地。
停尸间。
尸体鉴定早就完成了，因此把尸体转移到医院停尸间等待家属认领，按流程应该被送回国安六科总部，开一个表彰大会，再移交尸体给家属下葬，可现在是敏感时期，只能草草了事。
看房老头见惯各种尸体，对于来见尸体的人的情绪也都观察了好多年，他习惯性耸耸肩，慢腾腾找出钥匙，打开冰柜拉出尸体，配合警员小哥把裹尸袋搬到观察台上。
何渊抖着一双手拉开裹尸袋，当见到包不奎凝固容颜时，泪腺绷不住哭出来。
警员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悄然离开停尸间。
何渊一个大男人在观察台边上嚎哭，豆大般泪水沿着面颊滚落在金属台上，面部肌肉挤成团，一只手扶着额头，手指插入头发里使头向后仰去要抑制情绪，可抿上嘴，抽泣声更大了，身体不自觉向后倒退几步，靠在冰柜上，剩下那只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似乎要抓住些什么东西支撑身体，可这完全徒劳。
“蠢货，你为什么先走了。”何渊倚靠着冰柜站立，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无济于事，“我们很快就可以脱离‘外勤组’这个身份，到时候不用做这危险的工作，我只想求你站起来啊！我不会怪你说我矮了，也不会在你酒里掺水了！”
说真心话太难为情，可能说时一般都晚了。
过错不在于‘没说出’，而是在于‘说出’时已经晚了，所以趁早吧，无论是告白也好，坦白也罢，能在听者还活着时说出来，这就不会错过。
在过去十年，何渊、包不奎加入国安六科外勤部就是一对好搭档，经常配合着完成各种任务，也都心照不宣明白对方的习惯和爱好，甚至是行为习惯，也不需要那种深情坦白来增进友谊。
他们的感情仅‘兄弟’二字就可诠释。
等何渊离开了停尸间，警员立刻走过来说了一件事：“长官，云悟的武装封锁第二次被人袭击了，但没有被突破，人没抓到，一些死了，一些逃了。”
“逃了？”何渊恢复了那份冷静沉着，边走上车边说道：“能抓就抓，不能抓暂时不要管，别调动武装封锁的人手，一直守着不能有半点闪失。”
“明白！”警员回答。
……
何渊开着车在街道上流窜，戴上耳机拨通姜灲电话，在等待一会后接通了他开口说道：“因为你的情报，包不奎死了。”
“死了？”姜灲诧异道。
何渊说：“被人活生生砍死的。”他冷笑一声，再咆哮：“肏！老子要杀了你这个混蛋！”
“妈的管我什么事！”姜灲粗口回敬，“你是怀疑这件事我在搞鬼？当时我的人要去联络包不奎，只看到有几个人在动手，剩下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他顿了顿再说话：“云悟的武装封锁再一次被人袭击了吧，别奇怪我怎么知道，不是只有你们会关注情况变化，你不觉得这是李浅那些人做的么。”
“是又怎么样？”何渊压抑愤怒说：“你想说‘我和老包的行动’在出发前就暴露了对吧？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会在来到云悟的第一天，还没开始调查就死了对吧。”他呼出一口气再说：“这些在逻辑上完全没有问题，但你把有卧底的证据拿出来啊！给老子拿出来！我们只知道你有一个模糊的线索，但完全没有证据，谁能证明，这不是你的阴谋！”
姜灲轻叹一声：“狗屎加猫尿，骚的不能再骚。”他念叨完这句自编俗语开口道：“我不是说了么，现在是敏感时期没办法细致调查，再说了有卧底管我屁事啊，这些是你该去解决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确有其实，对包不奎的死我也很悲伤，可也间接证明了，云悟确实有卧底的手下在那里。”
何渊找到个阴凉位置停车，“你还真敢说啊。要是真有卧底在那里，为什么李浅现在都没有突破武装封锁逃走？”
“他还有一些没做完的事情。”姜灲肯定回答道：“你比我了解G组织，也比我了解林乐，这个问题应该你来解决，顺便一提，也许这件事和林乐有关，或许你也可以和我分享关于她的信息，比如你们为什么都想解决她这个麻烦？”
脑海里回闪过关于G和林乐的信息，何渊闭口不言，这两者的资料在以前他就了解了，但他没有打算向姜灲分享的意图。
于是，他说道：“这些你别管。”
“呵呵。”姜灲冷笑一声：“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反正我现在也没有要知道的想法。”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包不奎的死让人很悲伤，但维持社会运转的永远是活人，我想要你的一个权限。”
“什么？你还敢问我要东西？”何渊咆哮道。
“嘿嘿，兄弟别激动。”姜灲说道：“你我的目的是相同的，都想要把李浅这个麻烦事解决了，但你现在应该能确定了吧，自己的行动都被卧底透露出去。”他窃笑几声，“不如你给我开个后门，让我能在这里‘自由活动’进行调查，你呢就去找出泄露情报的那个混蛋，这样我们就能两边都做成事，何乐不为呢？”
何渊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你的目的就是这个？”他语气中带着难以压抑的怒火，“分享卧底的情报，分散我和包不奎两个人，一步一步引导包不奎进入陷阱，利用了卧底、李浅、伯北的这些大事，就为了获得这个‘自由’？还给我提供了假情报，让包不奎去死。”
“不不不不不！”姜灲极快速说出好几个字，“唔……我只是要分享情报，原计划是包不奎验证情报是真的，然后我提出要求并合作，但他的忽然死亡有点出人意料，但并不妨碍我按原计划的步调走。”
深吸一口气，何渊说：“可你这计划直接害死了包不奎！”
“意外在所难免。”姜灲这么回答，“当你决心利用我朋友张怔的命时，自己就该做好付出同等代价的准备。”他微顿几秒，“尽管这个意外超出了我的预料范围，可也提供了不错的情报啊。”
“你在利用张怔时，也曾有过这种想法吧，如果我没有让人去注意张怔被转移医院这件事，都不会发现你有这种想法。”
何渊欲言又止，许久才憋出一句话：“可包不奎是无辜的，有什么你冲我来啊！”
“张怔也是无辜的！”姜灲怒喝道。
这句话结束，通讯也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