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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声灌入耳中，让躺在病床上睡觉的姜灲眉头紧皱，嘴角抿起向下弯，看来是梦到了极其不舒服的事情，全都写在脸上。
日上三竿，姜灲猛然睁眼，他轱辘转着眼睛看四周，似在寻找什么东西，那双眼睛中透露着恐慌，但随着几秒后的头疼渐渐占据了他的主观感受，就顾不得别的事了。
捂着头，姜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伴随着头疼的还有让人不适的眩晕感，眼皮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身体关节尤其是肩膀与胯骨都显露着一种过度运动的感觉，就像不常运动的人忽然连续跑了七圈八圈，再连续做了五十多个俯卧撑那样。
姜灲意识飘散模糊，他在脑袋稍微清醒一点后就躺在床上没有动弹，选择好好休息对他而言更具好处，倒不如说想动也很难动起来了，关节与肌肉的疼痛也不允许他动。
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近大半个小时，眼皮沉重感、头疼以及眩晕感才得到缓解，脑袋就像被清理了一次后台运行软件那样变得轻松些。
姜灲头还有些小晕，但他想起来了。自己昨晚绝对看到了老护士的尸体以及沾满着鲜血的蛋型机器人，可后来脑袋貌似被什么东西用力砸一下，自己就失去了意识，随后就躺在病床上醒来。
这不会对我的脑袋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吧？姜灲所剩无几的处理空间只想到了这个问题。
接着躺了约莫有个二三小时吧，期间他还睡了一小会，头疼与眩晕得到明显缓解，但也不足以支撑他做太多思考，反而是这种小小睡眠让他感到更踏实，也更舒服，作为现代人，他已经很久没有按时定点的好好睡眠了。
直到过了12点多，姜灲完全清醒之后，才起来洗漱。
离开病房，外面过道与平日没什么两样的。
蛋型机器人依旧靠着小轮子给不同病房的人送药，它的外表还是那么可爱，受人喜欢；护士站那里坐在两名年轻女护士，现在正闲，用手机看早已下好的电视剧，遇到好笑场景时口罩下的嘴角勾起，轻笑声传出；其余人也与以往一样，该看风景看风景，该散步就散步。
可姜灲从这一切中感到一股来自心底的恶寒，他手臂攀沿在墙上供借力的护栏上用力捏住，让自己忍耐着不发出任何一点引人注意的声音。
这一切太不正常了啊！
姜灲开始怀疑，是自己疯了，还是眼前都是幻觉？就在昨日，医院里的人可都消失了啊！
“你醒了？”老护士在他身后说了一句话，可没想到姜灲像只受惊的猫，咋咋呼呼小跑到远处躲起来，见到老护士如同见到鬼魅妖怪那样。
老护士感到很奇怪，她向姜灲走过去，后者大叫着不让她过来，脸上那惊恐的表情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害怕着她。
越是靠近，越是逃。姜灲躲在垃圾桶旁边瑟瑟发抖，眼睛中的恐惧溢满至流出来的程度，他见男护工要来抓自己，挥舞手脚反抗，滑稽的像是个被吓疯的病患，对他而言简直是种讽刺。
时间一久，姜灲也恢复了一点正常，但他在老护士走向自己时躲在男护工身后，不停大叫着，像动物要驱散敌人那样发出细微且坚定的嘶吼。直到完全冷静下来，姜灲才一边颤抖一边要男护工给自己找来医生做检查。
既然姜灲要求如此，而且也非常坚定，医生便给他进行了脑部检查。
折腾了几小时，天色也在姜灲的闹腾中走到了傍晚，他终于是安定下来，能正常与别人沟通，可他看到老护士时依旧感到恐惧十分，主动远离她。姜灲在之后把昨晚的经历说给医生听，他说话时任然在不停颤抖，恐惧没有驱散。
一套检查结束，姜灲知道了自己的脑袋没事，植入在脑中的芯片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同时，作为切断了外部网络的医院，他也知道没人能通过网络影响他脑子里的芯片。
待医生走后，老护士过了一会才拿着药给姜灲。
“你啊，少看点那些小说了。”老护士随后说了几句：“以前那些书很容易让人入迷的，我听说纸质书籍就有这种恐怖的地方，你看你，不就把噩梦当成真的了么。”
姜灲听着训话吃着药，他在解开对老护士的误会后，也是不在意那些的。
老护士很喜欢说话，倒不如说她挺喜欢眼前这个还算阳光但调皮的青年：“这段时间我好像没看到有人来探望你，你老家不在这里吗？家里人再忙也该来看看吧。”
姜灲听到这个问话，他先是一愣，再是坦然笑道：“我爸妈在我10岁的时候就死了，叔叔他要出海开船没空管我。再说我也很喜欢一个人清净的生活，早习惯了，人多反而不舒服。”
提到了别人的悲伤，老护士感到很尴尬，她没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下一句：“那你朋友呢？”说完这句，她有点后悔了。
“跟我不在一个城市。”姜灲意识到对方只是无心的，也就不在意这点：“我也没告诉他们我出了车祸，反而让他们担心。”
再闲聊了几句，老护士就离开了。
姜灲轻叹着笑了笑，他不是个喜欢回顾过去种种的人，悲伤也被时间给慢慢填平，早就放下了。
夜幕再次降临。
姜灲心中再次泛起昨日那些记忆，他把病房内的灯全部打开，厕所里的也不放过，只要能驱除许些黑暗就好。这些布置就像躲在被子里害怕的孩子那样。
窸窸窣窣声再次传入他的耳中。姜灲有了上一次经历，这次也是做足了准备，他只打算躲在被子里绝不出去，就这样，反正除声音之外什么东西都不会出现。
“姜灲……姜灲……姜灲……”
莫名女声从病房外面传来，姜灲心中一惊，他听出了这些是老护士的声音，但他知道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所以就没打算理会，只要不在意就会很快消失的。
“姜灲……姜灲……姜灲！”
老护士呼声作响，她走到病房门口对着姜灲说话：“我叫你没听到啊！”
姜灲从被子里伸出半个头，他迷茫看了一眼老护士，只以为也是幻觉，就没有理会，接着躺下闭眼。
“马医生叫你再去检查一次！”老护士走到床边说：“他说今天机器出了点问题，要帮你专门检查一下脑内芯片，半小时后开始。”
听完了这些，姜灲才发现原来眼前的老护士不是幻觉，自己还真的搞错了很多东西，弄得十分尴尬。他下床走出了病房，问了检查室位置再拖沓着步伐走去。
出了住院部，走到门诊部，姜灲朝楼上走去，可他没注意到，贴在一处不明显位置的楼层分布图上写着，脑内芯片的检查室在一楼，而他现在正朝着四楼内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