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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门溜出，姜灲扔掉帽子和儿童墨镜，在裤袋中掏出发箍扎紧披肩长发，从上衣内口袋扯出黑色的、带荧光团的口罩戴上，脱掉外衣反穿，完成了简单变装。
只几秒，处在观察视线内的武警按动放置在肩头的对讲机，互相交流几句便分散开搜寻目标人物，若姜灲变装速度慢上几秒，走在车站前空旷广场区域里，一眼就会被武警发现。
武警们也不是吃素的，见到可疑人员肯定会怀疑，散开后也是遍布了整个空旷广场；姜灲知道变装效果不佳，加上鬼鬼祟祟十分惹人怀疑，匆忙下也是朝着附近建筑物逃去，尽可能不被抓到。
呼——
溜进一间展览馆内的姜灲松了口气，把外衣脱下挂在手上，买了新的平光镜戴着，还顺便拿了份打开后超级大的讲解指南，二次变装也就此完成。
“那丢人的家伙，打不过居然叫警察，”姜灲低头假装看讲解指南，嘴上碎碎念：“说好的混混呢？妈个鸡居然找警察，真吉尔丢人啊，干脆去偷电瓶车好啦！”
展览馆空间挺大的，因天气缘故冷清无比，其实不管啥季节，展览馆里都这么冷清，除了某些历史爱好者，不然只有被骗组团去旅游才会进这种区域。
哦，还得加上一只姜灲。
呜呜——
手机震动个不停，姜灲看到来电显示后找个没人的厕所接通，开口就是一句：“你快点回火星吧，地球太危险了！”
通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默默说道：“小姜哥，你终于疯了么。”
来电者是张沐沐，没错就是那只沐沐。
“当然没有，我只是决定用搞笑的方式说明我的困惑，”姜灲厚颜无耻把自己玩梗的企图扭曲成了正当话语，没等对方开口他自己又接着说下去：“你现在是国际长途？”
沐沐说道：“我还在庐州呢，没走。”
听到这个消息姜灲也是大吃一惊，总觉得又发生了事情，目前来说会发生点什么都不让人感到奇怪，“你怎么还不走？当初极客说了会帮忙接济，你回去的话他们也很乐意吧。”
“孔文泽他们已经离开了，”沐沐平淡的说道：“我是自己打算要留下来，还有几笔账没算清楚，几个谜团没解开，就这样离开庐州我有点不甘心呐。”
姜灲顿时想要说一句‘生命诚可贵’的巴拉巴拉的废话，可话刚要说出去之际脑海里浮现出斯文人当时在虚拟世界中，对生命和犯罪的言论，理念相互冲突导致他也没有冲动的开始说教：“去极客那边比较安全，这里的风波没平，你回来太危险了。”
“我做好了承担一切代价的准备，”沐沐声音中透着一股坚定，不容质疑也不会改变：“我是一个网络犯罪者，在职业生涯中每次遇到危险都会逃跑，这是身为犯罪者最应该要做的事情，可是身为一个犯罪者就这样逃避下去，那我们算个什么啊！
“生活在下水道的蛆虫吗？还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亦或者隐藏在社会黑暗面做着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我们是冷血无情的人渣败类么！”
“……是的，我一直这样认为。”姜灲说道。
沐沐大声反驳：“不是的！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除了那些脑子结构不一样的变态和精神病罪犯之外，所有的犯罪者都是有感情的！”
姜灲也反驳：“但那不能掩盖我们犯了的罪！”他顿了顿，再道：“有血有肉有感情，那就不需要承担犯下的罪吗？做过的事情会存在在历史和受害者的生命中，成为不可磨灭的痕迹。”
“可有感情和犯了罪并不冲突，”沐沐忽然笑了几声，为自己终于找到能说服姜灲的理念而开心，“我知道你用了一半的收益让左卫门在庐州又闹了一次，为的就是把斯文人弄出来，其实你不需要做这件事的，所以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在那里孤军奋战。”
话说到此，在怎么笨的人都联想到了‘沐沐知道姜灲为自己一伙人复仇’的事情了。
“你会后悔这样做吗？”姜灲莫名奇妙问道。
沐沐回答：“我从来没有后悔与你的相遇。”
“……真是个混蛋，”姜灲骂了一句，随后说道：“我之前可是被一些不明人士袭击了，怎么想都是那个斯文禽兽干的好事，不以牙还牙可对不起他的招呼。”
“以牙还牙！”沐沐跟着笑道。
交流和话题跳跃有点夸张。
不过。
这就是他们二人之间独有的感情交流吧。
他们算是生死兄弟吗？不太算，利益和相互利用更多一些；他们算是纯粹的合作吗？不太算，提供居住地又互相帮对方复仇。
复杂的情绪，在犯罪者那扭曲的思想和自由中孕育而生，也只有思想和自由都非常扭曲的犯罪者们，才会莫名其妙如同精神病患者那样，有着深不见底的下限、古怪至极的底线以及奇妙的感情羁绊。
他们是坏人，是害虫。
也是拥有有别于常人世界观的异常者、犯罪者。
默契确定了会一同搞翻斯文人，姜灲也能回过头来问早就觉得奇怪的问题：“谁告诉你我没了一半的收益，还用钱雇佣左卫门帮我做事？总不可能是他告诉你，要真是这样，那其中就有很多疑点了。”
沐沐‘哎哟’了一声并顺口骂句‘花Q’还顺口吐槽路面不平，之后才吞吞吐吐说道：“小姜哥，你真的要知道这件事吗？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越说我越想知道。”姜灲说道。
“是林乐姐，”沐沐微顿留白，过了会才说：“我知道你和林乐姐有矛盾，但这一次真的是她告诉我，不然我都不知道庐州还发生了这种事。”
又是林乐？！
姜灲感到难以呼吸，每次牵扯到这女人身上都没好事，本以为这一次和她无关，想不到有碰上，“她只说了这些？除此之外没有了？总觉得她告诉你这件事，里面隐藏着某种我不知道的阴谋。”
“你不要这样怀疑她嘛，”沐沐还想要说点好话缓和关系，可是考虑到关系双方关系不大行就放弃了，“可能这一次是巧合，虽然林乐姐是G组织里面有名的人物之一，但也不会每次都有她参合其中。”
姜灲反倒情绪激动说道：“妈个鸡别在这洗白，我不管她是有远大理想抱负还好，或者是有阴谋诡计也罢，犯下的错，杀过的人都是这个世界的历史之一！”
“额，哥你别激动，”沐沐有些慌乱，不知该怎么处理这种KY导致的过激反应，“怨我怨我，哥我穿个女装给你看，别生气了，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行么，仓木姐和江雪还没回来呢。”
气鼓鼓结束了此次话题，姜灲经沐沐提起才想起来自己不去南海找仓木的现状，于是立刻拨通电话说明了事情，得到了宽恕，才准备好回去与斯文人展开最后的对决。
不过他也没想好该怎么去做这件事，目前来看斯文人的立场其实是属于警察那一边的，正邪对立下要赢就不光看谁厉害，更多时候是看利益倾向，虽然这么说有点过分。
显然斯文人此时的做法，正符合警察那些人的利益——解决机械义体事件危机、维持社会稳定、解决大规模二次恐慌事件，每一项都是需要警察耗费心力才能做好，这可不是说说斯文人比警察厉害，而是不同位置和立场的人，做同一件事的效果不同、效率不同。
要搞倒这样一个‘反派英雄’，其实并不困难。
反派英雄是不会被正统权力者所接受的，只要让他展现足够的、能威胁到权力者的势力和实力，自然会被抛弃并控制甚至还会把他当做敌人。
这种时候出现一个致命证据，那就有意思了。
于是。
姜灲有了个邪恶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