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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灲踏上第一节阶梯时他就发现，这里的过道没有过多光线，漆黑处的黑色像是用墨水泼上几道痕迹在空中固定了。过道灯没有按时打开，他想要按下开关却发现是坏的，没有办法，只得将身子浸入黑色中，慢步前行。
黑暗也伴随着寂静。但总比昨日听到的窸窸窣窣声好得多，今天是没有的，姜灲摸着扶手向上走，他接着微弱的光看向每经过一层就会看到的护士站，那里坐着值夜班的人。
看来也不是昨天那种幻觉了，这让他安心许多，经过昨日那一番恐吓，姜灲害怕医院的毛病似乎也减少很多，可也不算得痊愈，只是说不会想七想八。
拖沓着鞋子走路，拖鞋摩擦地面发出啪啪声，给这一黑一白的寂静添加了许些喧闹。上到四楼，姜灲朝最里面望去，那条过道长长的，光线照出的影子被拖拽的很长很长，活像个鬼影，跳来跳去。
护士站没有坐着任何人，电脑却是开着的，手机也放在座位上没带走，屏幕中的电视剧也已经暂停。估计是去上厕所了吧，姜灲如是想到，他给自己个理由壮起胆子，再拖沓着鞋子朝四楼最里面走去。
“马医生，在吗？”
姜灲踩过那些鬼影走到检查室门口，他在经过别的科室门前时没有见到任何值班医生，这似乎在预示什么。
检查室内只有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在忙碌，看背影就知道是那个中年人的马医生，他挪动身体时露出身前台桌，上面放着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装着不知名字的各色液体。
马医生回过身子，他戴着口罩与大大的眼镜，手上拿着把沾着血的手术刀，刀刃上血水汇成大团，在承受不住引力时重重滴落在地上，溅成血花。
一朵朵血花画在地上，马医生完全不在乎这些细节，他咯咯笑了几声，反手放下手术刀，脱下橡胶手套扔到垃圾桶里，这才拉开口罩，走出来，引导姜灲去做检查。
姜灲想要趁马医生离开时偷看台桌上放着什么东西，可马医生做事滴水不漏，他走出检查室时不仅用身体挡住了姜灲的视线，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明明就站在检查室门口，可马医生却是带着姜灲去到了四楼更深一处的地方，这是异常怪异的事情，姜灲也忍不住出言询问，可都被马医生用‘专业术语’以及‘医院安排’这两个词糊弄过去。
进入最深的位置，这里不同与别处。房间内光线充足，给姜灲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觉得这里比外面好多了。
马医生关上了门，他偷偷反锁没让姜灲发现，接着便是走到检查室的观测区那里给姜灲拿了一瓶药水。这是做检查的必需品，姜灲以前做检查时经历过，就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见姜灲喝光了药水，马医生笑意更盛了，他咯咯笑几声，又用拙劣蹩脚的演技隐藏了自己的笑意，严肃说：“你爬上去检查台趴着，检查很快的。”
姜灲背对着马医生，他晃了晃脑袋显得很困，便迫不及待爬到检查台上趴着。检查台有一人长，在胸口与脸那里有着空位，这个设计是让检查者的呼吸部位不受到阻碍。
见他趴了上去，马医生操纵了几下控制台，他等了有一两分钟，才从口袋里拿出尼龙扎带封条扣，想要把姜灲手腕与脚裸给系上。
“握硕，里赖贞德？（我说，你来真的？）”
姜灲在对方要给自己系上封条扣时说了句话，顺道撑起身体坐起来，马医生见他胸前衣服全都湿透了，这才反应过来他没有把药水喝掉，而是吐了。
马医生顿在原地，他手足无措道：“你，怎么……你居然没有喝掉那些药水？！”
“奔淡八里（笨蛋吧你）……”
姜灲嘴上说着让人听不清的话语，他察觉到自己舌头被麻掉这个异常状态，极其庆幸自己没有为了伪装而喝掉一点点药水。
药力真是猛啊。
姜灲置发呆的马医生不顾，他走去开门，但手脚上的麻软似乎告诉他自己不小心喝了一点点进去。握住门把手用力扭动几下，见门没开就知道肯定被反锁了。
“你想去哪呢？”马医生冷冷的声音在姜灲身后响起。
姜灲一惊，身体僵硬的回过头，他见马医生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站在自己身后，完全区别与之前那个咯咯笑的中年医生。
“检查还没做完呢。”马医生再次冷声道。
姜灲眼见不妙，他曾经做检查时喝的药水可不是这种让人昏睡的麻药，结合这几天诡异现象，加上上楼时人数较少，且场地空旷，所以才对这位马医生起了疑心
“这就……不用了吧。”姜灲背靠在墙边，露出个假笑以此掩饰心中所想，嘴上说道：“我这毛病很久了，今天也做过检查，没必要再做第二次。”
马医生则毫不让步，沉声说：“还是做个检查吧，这也是为了你好。”
状况僵持不下。姜灲犹豫了几下，他咬咬牙开口：“做检查之前得要病人预约，可今天我只预约了一次，哪来的第二次检查？不要说什么免费赠送第二次的鬼话，我不信！”
说出这话就是点破了二人间最后一点窗户纸。姜灲压力很大，他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窗户纸后面有什么他不知道，也许是某些人要弄死他，也许只是马医生弄错了预约检查的人，任何可能都有。
可只要错一次，后果不言而喻。
姜灲之前就觉得奇怪了，他没有预约任何检查，怎么就突然有人叫自己去检查呢？可自己还是去了，就像小孩子被大人叫走那样，直到发现不对劲才猛然清醒。
马医生也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冷笑一声从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一把手术刀，刀锋在白光照耀下更显凌厉：“本可让你无疼无惧离开这世上，看来还是不行。”
姜灲只感到自己双腿发抖，松软无力，嘴上呢喃着一句话：“该死，该死，这种破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