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死亡不会勾起恐惧，那多次死亡呢？
又是一名机械义体使用者死亡，经调查发现，死者身前是一间公司的技术员工，在死前并未与任何人结怨，不曾触及到公司核心利益与信息，可以排除他杀与灭口。
死亡位置是在家中，死因是割喉。
痕迹科人员检查过现场环境，发现这里只有一个人的活动痕迹，死前经历过少许搏斗、拖动，有大幅度的挣扎情况，但无论如何，此次死亡现场都只有他一个人，还是最让人难受的割喉。
“……”
何渊一如既往那么冷静，听完他面前那名警员的事件报告后，他让人先离开，自己掏出软烟盒，弹出一根点燃。
此时他站在那名机械义体使用者自杀的房间内，现场还没有被清理过，血迹还留在原来的位置，尸体倒是搬运到了法医那里，准备进行尸检。
死亡地点在卧室床沿边。
何渊站在床对面，在脑子里模拟出了根据调查信息而得知的死亡过程：死者坐在床沿边，右手拿着一把从厨房带出来的厨刀，然后在不知什么表情下举起刀，放到喉管旁边，又慢又深的割开了喉管，鲜血从那道豁口里喷出来。
血溅三尺也不松手。
何渊走到阳台那儿抽烟，出去时顺手关上了玻璃推窗，倚靠在栏杆边，透过玻璃推窗观察死亡地点，他想不通自杀原因是什么，这一次自杀事件同之前十起都一样，毫无征兆自杀。
仿佛这些人都在做一件微不足道，如同吃饭喝水的事儿一样。
没有留下遗言。
没有出现征兆。
没有心理疾病。
这十一人似乎在某些时刻，甚至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时间中，互相约定好要自杀。
何渊深吸一口烟，双指捏着烟弹掉烟灰，仰头望天，心中苦闷无处发泄，来到这个城市之后，他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首先怀疑一个人——李永。
那个残暴的杀人狂，在医院中一刀一刀捅死雪儿警官的事情，何渊在后续也了解过，尽管两个死者的死法都不同，不过在凶残程度上有的一拼，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李永似乎不会为了杀个人弄出那么古怪的动静，李永通常是直接杀，能直接动手绝不含糊。
这次案件古怪至极，何渊考虑到了另一个人——姜灲。
在何渊印象中也只有姜灲会为了某个目的，而弄出那么古怪的动静，上一次也是如此，多件事交织在一起，并且还会考虑到其余各种因素。
何渊用手指把烟蒂按灭，剩下部分收进口袋里出去扔，他推开玻璃门走进去，离开了卧室并从警员中走出去，一边走一边想着：“烦人啊！得替那个秃子来这里办事，还得处理这个古怪的案子。这件事怎么看，都是李永和姜灲的结合体做的，也只有这两人结合才会出现又凶残又古怪的案子。”
他虽然是这么想的，却也知道历史上有比这案子更古怪更凶残，凶手却是一个人的案子存在。
走到楼下，何渊打算回去同这里的公安厅进行联络，获取相关信息进行查案，还得拿到查案资格，而此时，另一个人站在车旁边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何渊见到那人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伤还没好吧。”
站在车旁的是一个冷峻男人。
那个男人的左眼如同塑料一样毫无光彩，若仔细看会发现瞳孔中央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摄像头，他的右手掌戴露指手套，可暴露在外的机械手指似乎在告诉别人他是一个义体人。
暴露在外的脸、脖子以及小臂，皮肤呈现一种不自然的苍白，那是人造皮肤才会有的苍白，这个男人身体表面，大部分皮肤全部因烧伤而替换成了人造皮肤。
“体力活做不来，脑力活还可以，”张怔抬起右手义体，平胸直举，反转手腕半圈握掌成拳，以此表现自己的复健情况，“尤长官说你在这边需要人手，我就申请来这里了。”
何渊默不作声望向他，一会后才说道：“相信你是来帮忙的才有鬼，你是无法从尤坤那里知道更多关于姜灲的事情，自身权限也不够没法了解林乐，才打算从我这里问话。”
“……是的。”张怔承认了。
“不奇怪，正常反应，”何渊拉开车门坐进去，还邀请了张怔上同一辆车，“任谁从昏迷中醒来，见到自己舍命保护的人做了那些事都要追查问个清楚，起码得有个原因。”
车启动，飞驰而去。
“想知道这一切的话，帮我查这个案子，结束了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没人会怠慢出现死亡情况的案件。
这不，早几日何渊来时就让人去进行调查了。
刚回到警局，何渊、张怔还没能休息，一名警员边走了过来，他还带来了一份调查报告。
放下报告，警员离开。
何渊、张怔人手一份。
调查范围并不算广，从医院的机械义体检修科、器材部，到死者机械义体使用型号、发售公司、制造公司以及系统来源，全部的基础信息都写着，与其说是一份调查报告，不如说是统一了需要调查的位置。
十一名死者们使用的机械义体在型号上不相同，但系统都是同一间公司的，这个系统的研发公司有点要垄断机械义体系统行业的意思，因为它这里的系统真的非常好用。
何渊、张怔却没有过度关注机械义体部分，是的他们知道，同一间案子中的死者可以总结出某种规律，以此判断凶手在对什么人下手，可现在完全是机械义体使用者自杀案件，除了都是义体人之外还没有任何规律。
调查在一开始就进入了死胡同，何渊当然知道这件事，底下人手还未有过任何调查进展，急没用。
张怔放下了调查报告，“长官……”
何渊出言打断：“现在我们两个同级，唯一区别就是资历，你不用这样称呼，叫名字吧。”
“是，”张怔第一次体验到，体制内的人如何玩弄距离感，但他并不在乎这事，“全都是自杀身亡，一点征兆都没有，他们的家人也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也太奇怪了。”
何渊也是长叹一声摘下眼镜：“没有任何征兆与原因，纯粹到不掺杂任何情绪与原因的自杀行为，仿佛是身体和灵魂想要做这件事一样，简直就是如同为了喝到水而拉开易拉罐拉环。”
“那会不会是被控制了？”张怔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做任何事都不能没有理由和原因，这种集体自杀行为，有点像是邪教徒为了信仰而自焚，当然，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见到自杀规模到这种程度的邪教活动了，我倾向于是被人抓住了把柄，逼迫自杀。”
何渊也觉得是如此，没有查出任何关系不代表不存在，或许只是被隐瞒了，不能轻易被人知道，“这也是一个可能，那先从这个方向开始调查吧，先从社会关系简单的开始，那些复杂的留到最后。”
张怔回道：“好。”
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完全不够用，所以趁着天色还早，二人分头行动走去调查这些事情，但调查并非一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碰壁情况更多，在外跑腿也不是件易事。
何渊、张怔作为国安六科成员是能让警员们出去调查的，但有些东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所以自己去调查比较快一些，实干派作风就是如此，改不掉，一些事不亲手做就非常不舒服。
黄天不负有心人，线索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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