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
姜灲于梦中惊醒，胸膛上下起伏个不停，汗液浸湿了身上衣物让他很不舒服，翻身下床，立刻去冲个凉换身干净衣物，等弄完这些，肚子咕噜噜响起来，身体催促他去补充能量。
出了门，姜灲用手挡住刺眼阳光，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快步朝外走去。
没人能证明这里是真实世界，可这不妨碍他驱散心中阴霾，正如之前所说。
见识到了大盒子套小盒子的人，想在一个世界中正常生活，需要做的就是欺骗自己‘这里是真实世界’。
日期对不上这种事，就别去管了。
姜灲手上并没有纱布和伤痕，这证实他离开了那个虚拟世界，可手臂时不时发作的阵痛似乎又在暗示，他还被蒙在鼓里，但也可能是幻肢疼的疼痛类型。
谁也没法证明他是否身处真实，可为了保持正常精神活着，他就得欺骗自己，必须欺骗自己！
姜灲先去到了常去的点心店，给李永打了一通电话叫出来，等对方到了之后，却是一直在紧盯对方。
“你怎么了？”李永被看的浑身发毛。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我想象出来的。”姜灲吸了一口可乐。
李永投去一个鄙视眼神，叫来服务员，点了些东西，这才继续说道：“这几天游戏不见你上线啊，社交账号也不见在线，要不是知道你喜欢在放假时看电影讨厌被打扰，我都想去砸门了。”
“嗯……各种意义上没毛病。”姜灲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放在桌上弹起旋转，直到硬币自然停下后才说：“我前几天应该没有叫你出门吧，有没有？”
“肯定没有。”李永说完吸了一大口可乐。
姜灲捏起一根薯条沾上番茄酱送进嘴里：“那你肯定也没看到我手臂上缠着纱布，那个时候你没问，但我现在告诉你，那些伤是我自己弄的。”
李永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姜灲，先是摸摸自己的额头，再去摸姜灲的额头，不过被拍掉了。
“你干啥呢。”
“看看你这可怜的娃是不是脑袋烧糊涂了。”
这哥俩抬杠几乎成了日常，只是更多在私底下这样，平时在学校里工作时还是很正经的。
姜灲不知不觉间松了一口气，他把这话题糊弄过去，和李永说起了些有的没的，交流游戏心得，学校里那些破事，把这段时间的烦杂苦闷全都倒出去，李永也是听着，他不懂心理学，可跟着姜灲待久了也知道，专职处理心理问题的从业人员，其实压力比一般人高些，没有适当情绪释放容易积劳成疾，身为朋友，他自然是要帮一把，反正自己有问题也能找他。
姜灲敢于说出这些情绪垃圾，也是听到李永说自己很久没在网络上出现了，这段话有助于自己逐步相信这里是现实世界，因此，他倒出情绪垃圾，也是在变相接受这个说话，使自己潜移默化接受这个想法。
不然，自己骗自己总会在心中留下疙瘩。
这些是治疗的一部分。
正如女人逛街买东西很快乐那样，男人出门吃东西吹牛也很快乐，但快乐的时光很快过去，这哥俩逛了一会就分道扬镳，各回各家了。
可姜灲没有回去，他要把在上一个世界做了的事情，在这个世界在做一次，所以，他找了一间茶馆，把张怔叫来。
张怔忽然被叫出来似乎有点生气，待坐下后他便说：“托你的福，我这个假期又要出门，还想着把挤压已久的美剧看完，看来会少看几集了。”
“你快进不就得了。”姜灲说出很不负责的话，顺便喝了一口茶。
张怔拒绝明白眼前这个家伙的下线在那里，他也喝了一口茶，才说道：“行了，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看他那不耐烦的模样，估计只有私底下才能见到吧，平时都是一副冷峻沉默的样子。
姜灲说：“我就想问问，5月12日那天，国安六科的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他顿了顿继续说：“这个名字是一个自称是国安六科最想要解决的麻烦的女人告诉我的，具体你别问了，因为我也不清楚。”
张怔沉默了一会，沉声说：“你这几天遇到了什么事情吗？12号那天，国安六科的人已经离开这个城市，具体去向和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更不可能知道。”
“我？”姜灲没好气笑笑：“算了，那就不说国安六科的事，你12日那天遇到了什么事吗？”
再次沉默一段时间，张怔才说：“你遇到了什么事？”
“先回答我你的遇到了什么。”姜灲绝不退让，态度坚定。
两人僵持着，空气也凝固起来，令人感到窒息。
张怔叹了一口气说：“具体不能细说，你只要知道我们这里发生点麻烦的小事情，忙起来也很麻烦就是了。”
姜灲安静听完这些，他便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但处于隐瞒和为张怔着想，他把很多事情润色和修饰了一些，并把其中一部分说成某个向自己质询的人的经历，虚虚实实。
谈话进行到这里就结束，张怔回家了，姜灲坐在原地目送张怔开车离开，他心中五味瓶被打翻，很不是滋味。
5月12日那些事情，是姜灲在遭遇林乐才知道的，就是那次联系张怔却是别人接电话的事情，等再次从张怔口中问出时，虽然同样是12日，可明显不是同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假设这个误差和同步是林乐安排，那么她也算计到姜灲后续步调与行动模式，也在不断想着要毁灭他的世界观。
这个疯女人，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姜灲掩面痛苦呻吟，他今天好不容易有点修复自己内心的迹象，但就这么又被毁了，心中对林乐恨意又是增加了一份，印象在脑子里更加深刻了。
他付了茶钱，托着疲惫身体打车回家。
尽管回到熟悉的住所，可这一切姜灲觉得这里再也不是以往熟悉的地方了，非常陌生，他仿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作为主人，他竟是这里的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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