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再守孤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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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济尔率领的三千追兵并未携带攻城工具,但好不容易将萧彦勋困住,他自然不肯就这样轻易放弃。兴辅堡离雁阳虽近,此时城内的守军却不知晓这边的情况,援兵也就无从谈起。阿济尔认定萧彦勋孤立无援,一面命部下尝试撞击戍堡大门,一面指挥从四面八方朝城头射箭。

刚刚带领第二队士兵清理完射击台的郑中桓第一个察觉到箭雨来袭,匆忙下令众人自行躲避。萧彦勋暂时避入了烽火台下,从这阵箭雨的力度可以判断出,阿济尔的兵力在他们十倍以上。

戎夏军的弓箭连续射了三轮而收效甚微,萧彦勋等箭矢的密度稍弱之后便让郑中桓组织还击。他们身处戍堡城墙之上,有城垛作掩护,与地下平地上的戎夏军对射占尽上风。

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底下,尹子孝派人赶上来报告称戎夏军在外面已经开始尝试撞门。

敌军撞门的方法和他们先前几乎如出一辙,也是从战场上找到了残留的檑木和弩炮巨箭当作攻城锤来用。戍堡的大门本来就已经在白日的火灾中破败不堪,哪里经得住这般反复冲撞,守在底层的尹子孝很快便听到了城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顶住!”他对手下的士兵们下令,这支百人队有近半数的人现在都被用在了加固城门上。

萧彦勋在城墙上听到底下传来一阵比一阵猛烈的撞击声,心中同样无比紧张,他在城上转了几圈,仍未找到可以用来攻击底下撞击城门的敌军的武器。

兴辅堡内本来准备了数量庞大的火油檑木和滚石,但这些东西基本上都在之前的守城战中消耗殆尽了,即使留有剩余也被白天那一把玉石俱焚的火烧尽。

“将军,底下快要顶不住了……”刚刚将边军幸存的三名士兵安排好的叶望舒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戎夏军冒着城上射下的箭矢疯狂地撞击城门,倒下了一队立刻有新的一队顶上,即便郑中桓已经把几乎所有人都调到了城门这一段向下射箭,但还是阻止不了敌军的攻势。同时因为飞狼的士兵集中在了城门附近的这一段城墙,阿济尔军的箭雨压制也变得更加精准,虽然从城上的射手更占优势,但这点优势却弥补不了人数上的劣势。

接连有飞狼的士兵中箭倒下,城上射出的箭矢越来越稀少,而城下戎夏军的箭矢却始终密集如雨。

萧彦勋忽然在心中产生了自我怀疑,转移到兴辅堡躲避敌军追兵的这步棋看起来解了燃眉之急,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根本无异于饮鸩止渴。戎夏军执着于攻击底下的大门,因为一旦破门之后凭借绝对优势的人数就能对他们这区区两百人进行瓮中捉鳖。

带进城堡的战马也再无用武之地,城门的那点宽度根本不够他们发起冲锋,相反阿济尔在外面想要堵住门却很轻松。

“将军……”叶望舒脸色惨白,他也预见到了继续和敌军这样打下去他们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兴辅堡内难道一点能用的守城物资都不剩了吗?”郑中桓靠在城垛下躲避箭矢,喘着气问道。

萧彦勋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等敌军的弓箭齐射一轮结束,迅速地从藏身处冲出来跑下楼梯去往戍堡底层。

底层尹子孝还在指挥第一队的士兵死死顶住大门,但大门已经被戎夏军撞出了许多裂缝,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被撞碎。

“将军,得想办法打退撞门的敌人。”尹子孝见到萧彦勋,急迫地提醒道。

“我知道。”萧彦勋用目光扫了一圈四周,找到了那三名受伤的边军士卒,他赶过去向他们问道:“兴辅堡内的物资都已经烧毁了吗?还有没有那里存放有多余备用的?”

“檑木和滚石早就用完了。”那名士兵无奈地摇头。

尹子孝咬了咬牙,喊道:“将军!要不然我们主动打开门,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无济于事。”萧彦勋反驳了尹子孝的提议,虽然现在主动开门可以打外头的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兵力如此悬殊,他们就算能够暂时打退攻城的敌军也逃不了被歼灭的命运。

那边军士兵此时忽然说道:“萧将军,我知道兴辅堡还存有一小部分火油……”

“光有火油有什么用?”尹子孝懊恼地发牢骚,“这里都已经没什么可以烧的东西了,就算有火油也用不了……”

“带我去取。”萧彦勋却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中重新绽放出了希望。

吩咐尹子孝务必顶住大门,萧彦勋跟那名边军士兵快速地赶去堡内的一个不起眼角落。那士兵拨开掩盖在上头的浮土,在萧彦勋的帮忙下打开了藏在底下的一个暗窖的盖子,在那底下存放着兴辅堡最后的两坛火油。

“足够了。”萧彦勋将火油搬出地窖,一坛留在底下,一坛带往城上。

叶望舒和郑中桓看到萧彦勋离开了片刻,从底下带回来一只装满火油的坛子,纷纷露出奇怪的神色。

“将军要把这些火油倾倒下去引燃敌军吗?”叶望舒对这个计划感到心里没底,因为萧彦勋带回的火油实在太少了。

“快把那架毁坏的床弩搬过来!”萧彦勋没有解释,急令道。

叶望舒带着一队士兵冒着城下不断飞来的箭矢,将毁坏的床弩从底座上拆卸下来,搬运到萧彦勋指定的地方。随后萧彦勋将那一坛火油淋满了整架床弩,多余的则连着坛子一起丢下了城楼。

众人齐心协力将遍布刺鼻火油的床弩从城头上推了下去,正好砸落在城门前,压倒了一片正在撞门的戎夏军。随后一支火把从城头落下,点燃了床弩的残躯燃起熊熊大火。

“火油不够,只能用这个办法制造火障,暂缓燃眉之急了。”萧彦勋望着被火势逼退的敌军,稍稍松了口气,但他并不指望仅靠这一招就让阿济尔退走。

火油猛烈,床弩是木质结构,虽然烧起来火势甚大,但应该很快就会烧尽,到那时候敌军还会再来的。

“城上留二十个人盯着,其余人全部到底下去,我们要赶在火灭之前把城门尽可能堵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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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砺锋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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