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名将之殁(13)

只着半件轻甲,额头扎着白巾的男人正是飞狼第二旅队的统领燕闻笙,他身后的林子里渐渐出现了大队人马的身影,那是第二旅队的弓骑士们。

“燕统领,魏将军来了吗?”苏瑾星问道。

“已经带着第三旅队支援李将军去了。”燕闻笙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对后头的韩冷颜问道:“韩统领,给指个方向呗,分了两队给魏无忌拿去当掩护,我这儿还剩整整八百人呢。”

韩冷颜张了张嘴,忽然咳嗽了几声,在马背上皱眉露出痛苦的表情。

“果然还是……”

“闭嘴。”韩冷颜瞪了苏瑾星一眼,又对燕闻笙说道:“燕统领,孟长戈第六旅队现在应该在正面和敌人厮杀,能带你的人绕到两侧去给他一点支援吗?”

燕闻笙毫不拖泥带水,当即招呼部下分成两股,分别从东西两边迂回前进。

望着第二旅队的弓骑绝尘而去,苏瑾星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魏无忌和燕闻笙赶到,飞狼的阵容已然完整,这下想必萧彦勋也能更有底气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去李禹臣那边。”苏瑾星对韩冷颜说道,“韩统领,你别勉强自己,咱们和戎夏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滚,不用你提醒。”韩冷颜怨怼地瞥了他一眼,“苏参谋,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注意别勉强自己,今天上午是你运气好而已。”

苏瑾星握起了右拳爽朗一笑:“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我正好有。”

他的手掌轻轻拂过胸口,那里还放着姐姐求来的护身符,和萧彦勋的那枚一样,符上都是“平顺安康”。

与此同时,战场的另一头,已经从息城出来的萧彦勋也在看那枚未婚妻苏瑾月送给自己的护身符。

“平顺安康。”叶雁翎瞥到了符上的金字,念出声来。

萧彦勋将护身符握紧,放回怀中。

“是你家人给你的?”

“算是吧,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给我的。”萧彦勋淡淡一笑。

“未过门的……妻子?”叶雁翎惊讶地叫了出来,随后又自觉失言,尴尬地用手捂了捂嘴。

周围的士兵没有人出声,连叶望舒也觉得自己的妹妹有些不懂得看时宜说话。

但萧彦勋似乎没有在意,他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两名第一旅队的斥候一前一后正在飞马朝这边赶来。

叶望舒和叶雁翎看到了斥候们的身影,心里忽然紧张了起来,片刻之前才有斥候来报说第四旅队与戎夏军伏兵交锋陷入苦战,而萧彦勋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用于增援了。

同样顶在正面的孟长戈压力也不比李禹臣轻,金禾焕的出云军队溃如潮水,第六旅队为他们遮住后背需要面对的是数千戎夏骑军的追击。战斗已经持续了有一阵子,即便第六旅队拥有整个飞狼骑军中防护能力最出色的铠甲,但人和战马的体力却是有限的,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骑兵统帅在使用重骑兵时都清楚只有一锤子买卖。

萧彦勋为飞狼建立的战斗体系,是以重骑为中坚,以弓骑和轻骑提供足够的侧翼掩护,各旅队协同配合形成完备精悍的局部战斗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单独使用第六旅队,也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

“报,李敏植将军已安全离开戎夏军营地,此时正在前去与崔恩石大军汇合的路上。”

“报,魏将军已带第三旅对增援李统领,燕统领率第二旅队大部绕袭敌军两侧。”

叶望舒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两路竟然都是传来好消息,李敏植脱身是要去催促崔恩石尽快赶到,魏无忌和燕闻笙的到来则是解了眼下兵力捉襟见肘的燃眉之急。

他下意识地朝萧彦勋的表情望去,但映入眼帘的还是一张略微有些苍白、沉静如水的脸。

“叶望舒,你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萧彦勋忽然转过头来,用仿佛闲聊般的语气向他问道。

叶望舒毫无准备,被问得愣住了,不过他头脑灵活,很快便思索道:“将军,眼下全军都已经抵达,但战场形势仍未明朗,敌军主力也倾巢而出,可是我军也没有可用的后备力量了。以卑职愚见,只能等魏将军李将军那边传来击败伏兵的好消息,如此便可腾出第三第四旅队的兵力……”

“腾出兵力之后该如何呢?”萧彦勋似乎认可他这番话,继续问了下去。

“我认为应该直取敌将。”叶望舒大胆地说道,“若能得手,说不定还能救出沈帅……”

萧彦勋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不错,如果现在我手里还有可用之兵,我也想直取敌将。但要等到魏无忌和李禹臣得胜恐怕来不及了,你别忘了,李敏植已经出逃,阿济尔不会蠢到对此毫无反应。”

“将军的意思是……”

“阿济尔这时候恐怕已经准备跑路了。”

“可是戎夏骑军的主力俱在与我军激战,敌将难道要丢下军队独自逃跑吗?”

“独自倒是不至于,他身边应该还有些许近卫。”萧彦勋望向北方的眼神凛冽严峻,“如果他认为李敏植会很快掌控崔恩石的军队,那他应该会趁现在逃跑的,因为等那一万五千人到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叶望舒紧张地问道:“那将军打算怎么办,不管他让他跑?我军全力缠住戎夏人的骑军,等待李将军前来夹击合围吗?”

“我想杀了他。”萧彦勋肯定地回答道,“歼灭他手下的骑军固然重要,但我也不想放他回去。这家伙……是个不好对付的敌人,若是不在这里杀了他,我怕以后会遗患无穷。”

叶雁翎用手按住了刀柄:“将军,让我去吧。”

叶望舒赶紧也出声道:“将军,我也愿意去。”

萧彦勋朝自己的枪看了一眼,他的本意是想亲自去完成这场突袭,为自己与阿济尔的交锋画上句号。

“将军,苏参谋交代过我们,一定不能让你上前线,你的身体……”叶望舒低着头说道,“将军,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吧。”

萧彦勋还在沉吟,他确实不敢肯定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到完成这次任务,也在犹豫是否可以将此重任托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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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砺锋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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