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巢,多少悲欢空余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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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武天才凝视着玲珑公主的眼神痴呆入迷,楼上花子见此情形不禁苦恼:武哥以前就是名副其实的花痴大侠,见到漂亮女人迈不动腿,这回倒好,直接成白痴了!

观察玲珑公主的神情,对于武天才的冒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顺水推舟的说道:“神威大侠一语解我心中事,西北流民众多,仅靠李状元一张字帖筹全善款远远不够,李状元——能否劳烦你多写几张,让有心为父皇分忧的侠士,多多义买呢?”

李慕之求之不得:“臣下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玲珑公主又道:“那便劳烦薛公子,代为统计募捐人数、姓名、世家,所计账本由本宫带回皇城面交父皇,相信父皇知晓听涛雅阁有一群心系苍生的侠士,定会倍感欣慰。”

“不才乐效犬马之劳。"薛公子应声作答,视线有意无意对上公主目光。

肖小王爷看的眼冒血丝,对武天才道:“你看见没有。”

“看见了。”武天才呆呆的说。

“真是可气啊!”肖小王爷越看姓薛的越不爽,想到自己把玲珑公主独自留在听涛阁数日,这段日子不知发生多少鲜为人知之事,不说生米,就算是生石头也能煮熟熬烂,肖小王爷细思恐极,心慌意乱,一拳捏爆手中瓷盏,酒水四迸,“这贱人!”

武天才痴痴道:“原谅她吧。”

肖小王爷恨的咬碎一颗后槽牙,嘴角流出血痕:“他的罪行不可饶恕!”

武天才仍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好似尚在梦中:“美貌如果是一种罪行,不才自愿为她赎罪,乐效犬马之劳……"

答非所问,肖小王爷不知所云:“好端端的怎么学狗讲话!哎!”心道暂且按兵不动,薛狗的人头来日再取,义卖顺利进行才是当下重点,玲珑公主能有这份心思,可见在外磨砺的那段时间心境亦有所成长,倒也不是坏事。

只见薛公子命人为李慕之取来笔墨纸砚:“薛某诚心求得状元郎第一幅字帖,请。”

李慕之轻挽袍袖,狼毫笔饱沾墨汁:“献丑了。”

提笔凝神,文科状元郎闭目思索,略作沉吟后写下两行大字:“……,……”

短短两行,尽显笔者在书法层面的功力造诣,座中无不抚掌赞叹,肖小王爷认得每个单字,但单字合在一起变成诗词就不能理解写的是什么:“廖清,你过去看看李状元究竟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花子在楼上看得一清二楚,那字帖上十四个大字:“暮雨飞花归路,急觅佳人何处”,分明是句表白诗。

“哎呀呀,李状元爱慕薛公子,真是天下奇闻呀。”方进一边笑道,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本小簿子,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急觅佳人何处,好诗好诗,回去挂在报纸上,又是一桩撼动龙城的大新闻,丝毫不比‘武天才火烧华山’的消息逊色哇。”

花子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楼下动向,仿佛根本没有把万事通的话放进耳朵,方进自讨没趣,唉声叹气的阖上簿子,对花子道:“劳烦你在这里帮我看着座位,方才茶喝的太饱,我要去趟茅厕,去去就来。”

说完,便从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再也不见人影,分明是为了口袋里那几两不值钱的石头,假借出恭之名,实则脚底抹油。

李慕之写下“暮雨飞花归路,急觅佳人何处”两行短诗,自觉良好,邀众人评赏。座中客人文人骚客众多,对诗词书法各有评论,碍于情面,既不能说状元郎写的不好,败坏玲珑公主救助灾民的兴致,又不能将这幅字帖的价格抬之过高,令薛公子的私房账本不好看,一时间难以作出评定。

廖清受命观得字帖内容后,回到肖小王爷身边,附耳一番“这般这般,如此如此”,肖小王爷哈哈大笑,离开茶桌推开挡在前方的众人,大步流星来到李慕之面前。李慕之以为小王爷又要动粗,条件反射的膝盖弯曲几乎跪地,被肖小王爷一脚踢直。

“写的好!”谁知肖小王爷对李慕之的文采大力赞赏,“李状元,本王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文字的魅力与美好,这一切全拜李状元的功劳。”

李慕之不明白一向痛恨舞文弄墨崇尚暴力的小王爷到底在玩哪出,一时捉摸不透肖小王爷的心思:“臣惶恐……”

肖小王爷飒爽大笑:“李状元身为当朝文科第一任,便是朝廷认定的天下第一文人,何须惶恐!薛阁主已出言要买李状元第一幅书法,不愁卖不出啦!”

对方故意抬高李慕之的身价,薛公子心中了然:“依小王爷高见,李状元这两句诗,值得多少银两?”

“本王自幼不好读书,幸得荒主表兄的教诲,也明白‘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的含义,李状元身为天下第一的文人,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得打上天下第一的标价——李状元,你说本王讲的对不对?”肖小王爷心想,今天非把姓薛的剥掉一层皮,除玲珑公主外,听涛阁内其余众人的心情与我无关!

李慕之向来怕极了这个背后有皇家撑腰的小魔头,答话声带着颤抖:“天下第一不敢当,为西北义卖,微臣甘愿自降身价——”

他哪里是不敢,分明是高兴的很,白白落了一个天下第一文人的高帽,又是官方钦定,蛮荒习文者数量本来就没有习武者多,竞争力更小,天下第一文人这个位子,少说也能坐个六七载。

“薛公子,您的出价?”玲珑公主玉口亲开,诸多噪音渐渐平静,皆在等待听涛阁主的答复。

唯独武天才一人想的与众不同:可恨我这些年花销无度,把身家全都败光了才回来龙城投奔秦大哥,秦大哥事业繁忙又顾不上我,如今身上只有区区十六个铜板,否则……

身居高处纵观大局的花子心中所想,亦是大部分人心中所想:肖小王爷对听涛阁怨气之深,不坑到薛公子倾家荡产不会罢休,薛公子如果是个聪明人,就不应该把自己变成出头鸟,可惜……

就在众人心照不宣之时,薛公子沉着开口:“既然如此,薛某便将自家产业中位于西北的彩矿山,作为支援西北灾民的捐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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